「走~~~~要走得快趣~~~~~死~~~~~要死得清脆~~~~~~我~~~~~今天~~~~~要進行壯舉~~~~~」 

當聽到高望輕聲地唱著歌,我十分希望能遇上喪屍,快快把這個該死的技安給咬死,看到阿紫雙眼的眼白和陳蕊月無奈的樣子,相信他們也有一樣的同感。 

直到高望看到昌的嘴角向上揚起,嘴巴才停了下來。 

不過,當看到此時兩邊矗立的樹木,清幽的環境,我也有少許想高歌一曲的衝動。 

在離開了那棟大廈後,我們仍然小心翼翼,由熟悉元朗路線的陳蕊月指點下,沿著設計好的路線,離開了我們所在的村屋,經過了一段又一段的馬路或平路或斜路,一路上,竟然一隻喪屍也沒有,只是路上的一團又一團的爛肉和屍體在陽光照射下,發臭得讓人窒息,而什麼也沒有的環境,平靜得有點可怕。 



現在時間是下午四時一十二分,看到附近的景色,再加上陳蕊月的說話,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現在的目標是經過元荃古道,去到荃灣,然後再想辦法前往公路,直去尖沙咀。 

「世界未變果陣呀,元朗啲路都塞到爆炸,更何況而家呢?唔好咁蠢啦,而家可能未去到大棠道,已經有成堆大陸怪獸咬死你啊!」 

對於我為什麼不在元朗直接想辦法找車去尖沙咀的提問,陳蕊月是這樣向我解答。 

「行山係好提議,我嚟元朗都係想行呢段路,哈哈,而家行番當補數啦,不過可能會死姐。」 

在喪屍世界仍然樂觀的高望輕輕哼著歌,然後拍著我的肩膀,似是希望我更為興奮一點。 



「阿倫,你覺唔覺得岩岩啲喪屍,反應好慢?」Mike不知何時走在我的旁邊,向我問道。 

「係咪你睇嘢越嚟越慢炸?」我隨口道。 

「you are so funny!」Mike眨了眨眼,才明白我說什麼,大笑道,然後他再向我哄得很近:「我諗住聽日就同阿月表白。」 

「Just do it。」雖然我只是個中五畢業,連十二個月份我也寫不出來,但簡易的英文我還是懂的。 

「好兄弟,不過你唔好同佢講喎。」Mike向我的肚子輕擊了一拳,像是認識了很久的兄弟一樣。 



「Sure啦,我同佢講親嘢都有衝動踢佢落山,你估我會唔會講。」我還以他一個好像沒有笑的笑容。 

「呵,希望你地之後感情會好啲。」話畢,他便走回去陳蕊月的旁邊。 

看見陳蕊月被Mike逗得露出迷人的笑容,聽著一陣又一陣的悅耳笑聲,不知為何我的心有點不舒服。 

「希望過到聽日啦。」我心中暗暗想著。

終於走到山頭,冬天已過,二月份的大棠應是開始冒出青綠的嫩葉,但整個楓葉林的山頭竟仍是滿滿的火紅色楓葉,領頭的昌也看得呆了一呆,更何況是我們,不禁發出一陣驚嘆聲。 

我們沿著山徑前進,近距離觀賞紅葉,這還是我第一次能在不被擠逼的人群和相機的閃光燈影響下仔細欣賞它們。 

而在這個浪漫的環境下,Mike和陳蕊月走得越來越近,肩並肩地走著,手幾乎快要拖著,如果不知道的話,還真的以為是一對普通情侶在漫賞紅葉。 

「呷醋?」一直在路上沉默不語,在我身後的阿紫忽然走前兩步,向我問道。 



我想了想,然後搖搖頭。 

「呷醋就呷醋啦,女人嘅直覺,嘿嘿。」阿紫盯著我的雙眼,一臉發現好玩東西的樣子。 

我對她的反常有點疑惑,向她上下打量:「你發燒啊?」 

阿紫臉色一轉,冷冷地道:「冇。」 

我搔著頭,不再理會她,繼續走著。 

「機會要把握,而家有人可以去珍惜,已經好幸福。」過了一會,阿紫再次走到我的身邊,不知為何感嘆地道。 

對於她忽冷忽熱的態度,我實在有點不知如何應對,只好隨意道:「你冇珍惜嘅人咩?」 



阿紫突然站著,眉頭皺得厲害,雙眼在三秒後竟然流下一顆也一顆的淚水,她嗚咽地道:「我哥哥為咗救我…擋住媽咪…我同daddy一齊走到天台…但係…但係佢跳唔到過去…冇喇…我…冇哂喇…」 

我嘴巴張得開開的,我有一刻還以為是在表演魔術,只是三秒,便讓我欣賞到瞬間看哭臉的節目。 

我手足無措地安慰她道:「呢到咪有人可以珍惜囉…你睇下高望幾搞笑,想睇靚仔有Mike睇,仲有昌幾型棍,仲可以得閒串下陳蕊月同我呢個柒頭皮…」 

她仍然沒有停止的趨勢,可能是因為現在沒有喪屍的緣故,或許是因為滿山飄盪的紅葉讓人感觸非常,還是被我不小心的問話觸碰了她偽裝堅強的心靈,這個看來約二十歲的女孩終於忍不住爆發。

我仍然是手足無措地對著她,其他人似是終於發現我們在身後停了下來,高望第一個走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看到她如瀑布般的淚水,二話不說便單腳跪在地上,緊緊擁抱她。 

當大概只有一米五幾的阿紫被身高約一米九的高望緊緊抱著,這個畫面讓我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這個方法看來奏效,阿紫被高望抱著的時候立刻停住了哭聲,她瞪大了眼睛,然後用手肘用力擊向高望的肩膀,不斷掙扎,但卻敵不過高望的力氣,才由任高望抱著。 

過了大概一分鍾,高望才放開阿紫,阿紫臉紅紅的怒哼了一聲,帶著紅腫的雙眼看了我一眼,便急步走前,昌跟著她,示意我們繼續走,陳蕊月和Mike互相對視笑了一笑,也跟著昌前進。 

高望這才站了起來,一本正經地對著我說:「女人喊嘅時候要抱住佢,成棵樹咁棟喺隔離係冇用架。」 



我隨意敷衍了他,暗暗咒罵著阿紫無故爆SEED,看一看前方那對哄得很緊貼的身影,便繼續自個觀賞漫山的紅葉。 

不知不覺,天空有點陰沉,溫暖的陽光漸漸消去,冷風開始吹起,手錶的時間顯示為下午五時三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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