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嚴寒的冬天,那種寒意快要定滯了一切,周邊的人都被凍得彊硬了,無一生氣之物,自己卻帶着微弱的意識,這令我十分痛苦和難受。不知是不是前世做了什麼對不起上天的事,地上也被凍得變成冰蓋,如鋪滿着花生油,油淋淋的,令我寸步難行,這就像被心理與生理的傷害夾擊。而周圍的人不是凍結了就是漫漫長夜的溶化中。


在這時候,忽然有道光從一邊攝進來,我抬頭看看那處,是遙遙之地,光芒隱隱若若,時有時無,卻清楚看見有群高大的人正走動着,心想要是有點生氣,走多遠也值得吧。蹣跚的步伐,顯得時間恍惚也抵不過寒冷,不願走動了。以這樣的步伐,一走,就走了兩三個月。能量隨着時間流逝,也沒了意識,個子輕飄飄的,很快就浮起來了,我沒有爭扎,沒有想着要回到地面。就這樣飄着,轉眼又四年了。我醒來,身後冰冰的,硬硬的,顯然是回到地面了,用力撐起身子,站了起來。這裏的人都很高,估計是四年前的那個遠處,到處都是笑聲,卻顯得更寒冷,空氣太稀薄,説不出話來。


        
遠處有家小屋,我吃力地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滿懷希望的拍打着門,待了一會,門打開了,温暖的空氣從屋內湧出來,亳不猶疑就問:「我可以進來嗎?」,「當然可以!」裏面都是書,甚多是厚厚的,看似是滿肚墨汁的人,那是一個青年人,他問我叫什麽名字,「我叫譚國偉」,他對我説:「這裏的人原本都對將來充滿着希望,多年了。世界變得太多了,人們對世界感的興趣漸漸變得淡薄。這裏只有我這間房屋,別人都從不進來探訪,可能我太落後了,别人都喜歡電子產品,我卻是科學之類的;你是第一個的了……」,在這,我和他談笑風生、暢所欲言,無一不談。因為是同道中人,特別多話題,亦可以賣弄埋沒多年的學藝,可説是一樂也。為時已晚,我沒在他家留宿,也沒有留電話,卻只就給了一本書和手提電筒。



走出門後,寂寞的感覺來得突然。周邊除了身旁的房子外,一丁點燈光也沒有,令之後的日子感到無望,要是返回剛才那所房子,又像不太好意思。只好孤零零一人上路了,這晚上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就知道已經走了很久,以我的直覺,相信已經十一時多了,周圍依然一點燈光也沒有,這令我更想休息,雖然天氣寒風刺骨,但是實在太累,還是忍不着入睡了。





        
第二天醒來,「世界」依然死寂,四方八面所看到的境象都是一望無際,只要轉身數個圈子,就完全失去方向感了。所以只敢向前行,直至見到事物為止。偶爾玩玩冰塊,已經心滿意足。「世界」雖是死寂,我卻沒有這麽想,可能已對群體不太
興趣。當然,若是有人能聽我説的話,也可能會沒有這種想法。我一直走,一直走,過了四十晝夜,當然,期間不是不休不眠。忽然從遠處傳來一把熟識的聲音:譚國偉!我嘗試找到「他」,看見一個身影從遠處走來,再看清楚一點,原來是之前收留我的那個年輕人,他走到過來,開話題是一大難題,我不是什麽「話題學家」,他也一樣,也不太敢向對方說話,這種「疾病」的原因幾乎沒有理由,這令我失去太多朋友。走久了,始終敵不過沉悶,開了個話題——這個世界以什麽形式存在?其實人們都缺乏了對世界的研究興趣,也沒有什麽資源讓我們去研究,便成了一個無稽之談。途中我們都互相賣弄學藝,無一不談,重演了在房間裏的那一次。


走了走,一陣陣雜亂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們急忙走前看看,數以千計的年輕人在談天說地,我們走進人群,不知為什麽,别人總是長得這麽高大,高得不能對話。我嘗試跟其中一個人溝通,談久了,他越來越變得矮小,我就像磁石一樣,我們又多一個朋友,原來其實他也是同道中人,喜愛科學之類的東西,很快,我們又談上了「這個世界以什麽形式存在?」這話題。從此,我們就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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