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羅馬鬥獸場打喪屍》: 第十章(01) 冰雪篇
第十章
寒風呼呼,我獨個兒躺在雪地上。
天空是蔚藍色的,只有幾片薄雲。
「這是第幾天了?」我揉揉眼睛,撥開額頭的雪。
「我來到這裡已經第二十七……不,第二十七天是昨天。」
「今天是第二十八天了。」
日復一日的重覆生活,令我的時間感變得模糊。
在這裡,唯一的娛樂就是享受一杯蒸氣騰騰的熱水。
這是什麼地方?
根據我的判斷,這裡是雷穆斯的世界,也就是左骨塊裡面的世界。
原因之一,是雷穆斯也在這裡。
咦?他不是說過,每當我集中精神回憶,而且集中力強烈到某個程度的時候,他就可以看到我回憶的戰鬥畫面嗎?
到底是從哪裡看的?
「會不會是天空?」我凝望著,又有了一點睡意。
當日,雷穆斯被打敗之後,我進入了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無識地走著,也沒有累的感覺,也不知道我是昏迷未醒,還是已經死了。
事實上,以我的傷勢,就算不死,沒兩、三個月的休養是不能康復的。另外,右手還能不能動,也是我很擔心的問題。
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我決定停下腳步,大罵一聲:「雷穆斯!你竟然打輸了?你算什麼半人神,我說你是廢柴才對!」
罵完之後,雖然無補於事,但感覺舒了一口悶氣。
隨即,背後傳來一陣寒意。
「什麼事?」我立即轉身,看見了一片雪地。雪地裡站著一個老人。老人的頭髮灰白,身材壯健,也比我高大得多。
赤裸上身的他,正一個人站在雪地中,任風吹刮。
「雷穆斯?」當時,我這樣問。因為他的眼睛是藍紫色的。
他沒有回應,我便從黑暗中,踏進了雪地。
「喂。」我叫他。
寒風帶著雪花,吹過眼前,背後的黑暗瞬間消失。
自此,我便進入了這個白雪紛飛的世界。
這個地方,除了白雪之外,還有劈不完的樹和一些石頭。
樹之所以砍不完,是因為今天砍完之後,第二天又會復原。
儘管如此,還是有砍樹的需要,因為我們需要木材。
雪地上,有一間簡陋的木屋,便是雷穆斯用木材搭建而成的。
在這裡,他已經逗留了數百年,似乎從他死亡的一天開始,便住在這裡。
慢著,我不會……已經死了吧……所以才跟雷穆斯住在一起?
我的意識,被困在左骨塊之中?
難道我要永遠跟壯碩的老伯生活嗎?
「這種悲劇……但願這只是我的猜測,而不是真實。」我祈禱著。
「唉,回去喝一杯熱水吧……」我坐起來,起身回去木屋。
木屋不大,也沒有地板之類,地面只是一片石地。
傢俱方面,客廳只有矮矮的「正方形木桌」,睡房有兩張「長方形木床」。其中一張床是雷穆斯為我而製的。
「熱水、熱水。」
我用六塊石頭,在地上圍成一個小圓圈。中間加入一些乾柴,並用火炬點著。
「火炬用完之後,要小心地掛回牆上,不要弄熄,因為生火是一件極麻煩的事情。」雷穆斯曾經提醒。
乾柴著火後,我把雪放在石碗中,再將石碗置於六塊石頭之上。
開始燒水。
慢慢地,冰雪開始溶化。
我把火炬掛好,等待熱水的來臨。
這裡的雷穆斯,沉默寡言,總是流露出憂傷的眼神。
有時候,他會用磨尖的石頭,在木板上刻著什麼。但他從不給我看,我也不好意思偷看。
每天早上,他都會外出。
「你要去哪裡?」我每次都問。
「散步而已。」每一次,他都不告訴我,也嚴禁我跟隨。
獨留在木屋的日子,實在太悶。身體既不會肌餓,又不會疲累,頂多會眼睏。閒時只能劈一些柴來燒水,或者睡覺。
救命!到底怎樣才可以離開這裡?到底我還要留在這裡多久?
想著,又有些頹喪。
「阿鷹,你的刺殺行動到底成不成功?」
「貝才和易賢是否當上了執政官?」
「羅莎、夜狼,你們的傷勢如何?」
「阿賢,你有好好守住馬塞盧斯劇場嗎?」
「翠翠、洋洋,你們的生活如何?」
過了不久,水沸騰了,冒出熱氣泡泡。我把水倒入另一個石碗中,水的溫度馬上下降些許。
根據經驗,只要呵一呵即可入口。
「啊……好想跟海大叔一起喝酒。」我雙手捧起石碗,想像這是美酒。
「呵……呼……」吹一吹,倒入口中,部分熱水從嘴角流出。
肚子馬上暖了起來,口裡呼出白白的暖氣。
快喝完了,還差一點。
喝完!
左手放下石碗,右手一擦嘴角。正!
「笨蛋,我到底在幹什麼?這只是水而已。」
「唉……」嘆氣著,把石碗和石頭放回原來的位置。
「咔嚓——」雷穆斯開門,外面的天色已晚。
今天的他,眼神一樣憂怨。
「咔嚓——」他關門,隔絕外面的風雪。
望我一眼後,沒有說什麼,便到床上睡覺。
什麼態度?
媽的,明天我一定要跟蹤他!
到了第二天,他又一早起床,準備出門。
我躺在床上,裝作未醒。
關於跟蹤他,我不是沒有試過,只是每次都失敗收場。
理論上,在雪地上行走會留下腳印,所以我應該可以跟著腳印,找到他的所在。
但是,他走得太快,我還未跟上,他的腳印已經飛雪掩蓋。結果,每一次我都只能沿著自己的腳印回去。
不過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跟上他。就算跟不上,我亂走也要找到他,反正不會餓死。
「我就不信他只是出去散步!」
按照經驗,他會往樹林直走,穿過樹林之後便出現一個斜坡,斜坡之後又是一片樹林。
每一次,都是在第二片樹林跟丟的。
我甚至懷疑,他會不會走幾步就踢樹一腳,讓樹上的雪倒下來蓋住自己的腳印。
不管了,今次要更快地追上他的步伐。
為此,我已經準備好秘密工具。
「咔嚓——」他出門了。
我拿出收在床底的「木板」——一塊我精挑細選出來,適合在雪地滑行的木板。
當然,這塊木板原本是樹木來的,只不過被我劈下來後,以石刀削成順滑而已。
「差不多了。」我開門出去,跟著他的腳印,進入小樹林。
穿過一片樹林後,我加速奔跑,然後拋前滑板,再跳躍上去。
「嚓嚓……」我踏住木板,開始在雪地滑行,向下滑去。
「很爽、很快!」似乎,滑雪可以成為第二娛樂。
我迅速衝入第二片樹林。
幸好樹木不太嚴密,地面微傾,暫時仍可以乘著衝勢滑前。
今次,一如往日地找不到他的腳印。
「不管了,繼續滑吧。」我繼續滑行。
「咦?前面……」樹木到某個位置就停住了。
「前面是雪地?」
「不……」說著,我已滑了出去。
糟糕……
「是懸崖。」
我在空中停了半晌,便驟然下墜。
啊……
兩秒後——
「嘖——」我墮入積雪中,救回一命。
「哮……哮……」還以為會一死再死。
幾經辛苦,我爬了出來。
呈現眼前的,是一個石陣。裡面豎立了很多骨白色的石碑,地面是積雪。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這些是「骨頭」,還是「石頭」。總之,每塊都跟我差不多高。
「雷穆斯就是要來這種地方?」
「如果是真的話,剛才我高調地掉下來,肯定會被發現。」
說時遲,那時快,我已經看到了他。
他盤膝而坐,左手摸著石碑,雙眼合上,嘴角含笑。
「他……在笑?」
我望著他,似乎沒有發現我。
「明明這麼吵,為什麼沒有發現我?」我走去石陣的外圍,免得被他發現。
到了外圍,石陣以外的地方沒什麼特別,都是一片雪地。
「這到底是……」我轉身,面向一塊骨白色的石碑。
上面一個字也沒有,卻有一種誘人去觸摸的魔力。
望著望著,我的左手不自覺地伸了出來。
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