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馬開始跑動。
 
過去幾個月,我到過很多地方,見識過不同事物,卻不曾聽過「銀包」,也未見過類似「合照」的東西。
 
加上,嚴小弟等人對「銀包」的認知少之又少。
 
很可能,那並不是羅馬的東西。
 
還有一個問題,合照裡面的人,衣著都很奇特。
 


他們是其他國家的人?來自很遠的地方?
 
我不知道。
 
但暫時,也只能這樣理解。
 
 
小雅……
 
「啪——」我加快馬步,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神殿附近。


 
接著,我提早下馬,把馬綁好,以免被人發現。
 
畢竟,潛入神殿並不是件光明的事。
 
 
我拉上黑色斗篷背後的帽子,把臉遮住,低調地走近神殿。
 
正門?不,太空曠了。先找找側門。
 


 
銀色神殿的附近都是翠綠的草地,草地外圍有零星的樹木。
 
我沿樹木而行,小心翼翼地走向右邊。
 
走了約三十米——
 
「有人!」我閃躲在樹後。
 
有人正坐在草地上,背向著我。
 
「她是……」探頭出來,望一望。
 
小雅?她一個人在幹什麼?
 


我再望一望,附近沒有其他人,只有小雅一個。
 
她穿著破舊的衣服,好像在忙什麼。
 
我再望望,確保安全後,悄悄地走過去。
 
「小雅。」我拍她的肩膀。
 
「啊!」她嚇一嚇,震了一震。
 
「紅色的蠟燭?你在幹什麼?」我問,掀開帽子。
 
小雅身前,放著一個方形的鐵罐,鐵罐裡面和旁邊放有一堆紅色的、粗大的蠟燭。
 
不過,鐵罐裡面的蠟燭是直立而且燃著的。


 
「阿俊?」小雅驚喜地回頭。
 
她正拿著一根蠟燭,蠟燭的厚度相等於我姆指的長度。
 
看來,她正在點蠟燭,並準備放進鐵罐。
 
「你怎麼來了?」她問,眼眶有淚在打轉。
 
「因為關於裡面的東西,我有事要問你。」我拿出銀包。
 
「不過,你可以先告訴我,你在做什麼嗎?」我繼續問。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大,我猜可能是中秋節,所以便找些蠟燭回來……但這裡的蠟燭都很粗……」小雅低著頭說。
 


「中秋節?什麼來的?等等!這裡會不會有人經過?」我警戒著四周。
 
「這個時候,很少有人經過。」小雅說,手在拉我坐下。
 
「要坐的話,到那邊坐吧,感覺安全一點。」我捧起鐵罐,走向最大的樹。
 
直覺告訴我,如果這個時候被人發現,肯定很麻煩。
 
「坐在樹下,看不到月亮……」她抱怨。
 
「安全要緊。」我說,放下鐵罐,靠著樹幹坐下。
 
她也收拾蠟燭,乖乖地坐到我的右邊。
 
 


大家都坐好後,我打算把握時間問話。
 
畢竟要問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阿俊,你在裝失憶,對吧?你不會不記得我的。」小雅搶先說,左手抓緊我的手。
 
她的眼神,好像在告訴我,千萬不要忘記她。
 
但我可以騙她嗎?不可以。
 
我做不出這種事。
 
「抱歉,我真的失憶了。」
 
「騙人的……肯定是騙人的,你不記得我……怎麼可能?」她右手掩嘴,眼淚搖搖欲墜。
 
「你冷靜點。」我輕輕地甩開她的左手。
 
「總之,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掏出銀包,打開。
 
「合照中的這個男人、身份證的這個男人,都是我?」
 
她低著頭,輕輕啜泣。
 
「堅強點。」我說。
 
「嗯。」她點頭,右手先一步擦走淚水,「裡面的人是你。」
 
「香港特別行政區,我們是香港特別行政區的人民?」我問,「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阿俊……你不要嚇我……你連香港都不認得?那是你長大的地方啊。」
 
「抱歉,我真的沒有印象。」我再次致歉。
 
「你變成這樣,伯伯和姨姨肯定很擔心你。」
 
「伯伯和姨姨?」我問。
 
「你的爸爸和媽媽!」
 
「我的爸爸和媽媽?」太好了,有人認識我的父母。
 
「他們都是好人,對我很好……可是,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小雅感慨地說。
 
「他們還在生?」我問。
 
「在生。」
 
「只要他們還在生,我們就有再見的可能!」我肯定地說。
 
「對了,為什麼我們會從香港來到羅馬?」我問,一片黃葉從樹上飄落。
 
「是古羅馬。」小雅更正。黃葉落在她的頭上。
 
「古羅馬?」我問,「古是古代的意思嗎?」
 
「嗯。」她取走頭上的葉子。
 
「我們回到古代的世界?」我心急問,怪不得她說再也見不到我的父母。
 
「我不知道,可能是回到過去,也可能是去了另一個的世界。總之,這一個時空,這一個世界,是沒有香港的。」
 
「那……我們是怎麼來的?」我問,打從心底的訝異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有一天你拿了兩張機票回來,說拍拖四周年紀念日,想在羅馬渡過。」
 
「什麼是機票?另外,在有香港的世界,也有羅馬?」我追問。
 
「機票是乘飛機用的,飛機是一種飛行的交通工具。在有香港的世界,也有羅馬,不過羅馬只是一個城市,而不再是國家的名稱。」
 
竟然……
 
「接著,我們到羅馬旅行?」我問。
 
「沒錯,可是才玩了一天……晚上突然就來到這個世界。」
 
「詳細情形是怎樣的?」我問。
 
此刻的我,什麼都想知道。
 
「當日,我們回到酒店,因為身體太骯髒,便決定一起洗澡,之後吹頭。原本接下來是會做那種事的……」小雅羞澀地說。
 
酒店?吹頭?我們一起洗澡?那種事?
 
「那種事?」我只問這個。
 
「就是男女之間會做的那種事。但你卻說洗完澡、吹完頭很熱,想先涼一下冷氣。」小雅說,眼睛一直游離在燭光上。
 
「涼冷氣?」我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你躺在床上動也不動。我以為你睡著了,打算搖一搖你……」小雅說。
 
「怎料你的身體漸漸透明……很恐怖,好像快要消失!」
 
「我馬上抓住你的手。」她雙手抓緊蠟燭,「然後……我也跟著變透明了。」
 
「變透明的時候,四周都白茫茫的,什麼看不清楚。而且身體愈來愈輕、升起。我馬上抓緊什麼!可是只抓到床邊的行李箱。結果,便將行李箱,連同銀包、衣服等等帶來了。」
 
「之後呢?」我問。
 
「白茫茫之後,便是一片黑暗。過了一段時間後開始有人聲,然後牆角出現火炬,有火光傳來,四周有一些奇怪的人在跳奇怪的舞,還有人在念讀咒文……那是……一間氣氛很恐怖的石室。」
 
這個情境,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當時在做什麼?」我問。
 
「你躺在石床上,沒有醒來。之後的一星期,你都是昏迷的。」小雅說。
 
「昏迷?為什麼?」我問。
 
「我很快就被帶走,不知道他們對你幹了什麼。」
 
「所以……咦?我醒來之後呢?」我問。
 
「等等等等!馬斯祭司團團長巴比倫,他不是說我以前住在神殿嗎?還說我為了可憐的孤兒而主動參加『喪屍決鬥賽』,我怎麼可能是香港人?」
 
「你被騙了。你參加『喪屍決鬥賽』根本不是出於自願!阿俊,你不知道,其實你是被丟進鬥獸場的。」
 
「什麼?丟進鬥獸場?」
 
「沒錯,他們好像預料到你什麼時候醒來,便預早替你報名,然後在你差不多醒來的時候,找人抬你入場。」
 
「所以我在床上涼冷氣,一覺醒來就到了鬥獸場?」我問。
 
「是的。」
 
「巴比倫騙我?那我的神力呢?他說我很幸運,是少數被神眷顧的人。」
 
「怎麼可能?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從來都沒見過、也未聽過你有神力。」小雅確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