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妓院街走著,偶爾會遇到一些站在路旁、醉酒嘔吐的人。
 
他們的衣著都很光鮮,我猜,應該都是富家子弟。
 
「你們也喝太多了吧,有必要喝成這樣嗎?」我搖搖頭,經過一位按著牆壁嘔吐的公子。
 
才走五步左右。
 
「噗——」前面有位叔叔倒下。
 


「喂,你沒事吧。」我準備上前。看他的衣著,可能是某家貴族。
 
「噗——」可是我還未動身,後面又有倒下的聲音傳來。
 
我轉頭,望望後面。
 
「咦?剛才那位公子呢?」眼裡沒有半個人影。
 
「嘔吐物還在,但……人呢?」我再回頭,望向可能是貴族的叔叔。
 


他也不見了。
 
我環顧一下,整條街的人都不見了。
 
明明……有幾個醉漢……
 
「咄——」頭頂正上方有聲音傳來。
 
我抬起頭。
 


一個四角都繫上石頭的正方形大網急速落下,網子由粗麻繩織成。
 
「嘩!」我向右一躍,躍至路中,滾兩圈後蹲下,手上的蠟燭熄滅。
 
可是,站起時卻被另一個網子套住了。
 
「什麼人?」我大叫,放開外衣,掘出腰間的銀色小刀。
 
幾個蒙面的黑衣人從屋頂掠過。
 
我馬上用最快的速度割開網子。
 
「成功!」
 
正想脫網走出,又被兩個大網套住……


 
「誰撤的網?」我再大叫,不停張望四周。
 
突然——
 
「啵——」背後被踢了一腳,身體往前飛。
 
「啵——」正中胃部的一拳,將我接住。
 
「吐……」我雙腳跪地,剛喝下的酒,一波一波地湧上喉嚨、不停嘔出。
 
「噹、噹……」小刀慢慢從我的手上落下,跌到一旁。
 
黑衣人將小刀踢開,從後抓住我的頸子,將我拉起來。
 


「這是最後一個了。」他說,又有兩、三個黑衣人落到地面。
 
我用右手,抓住頸子後的手,閉上眼睛。
 
「擦掌。」我低頭、輕吟一聲。
 
咦?沒反應?身體沒有變冷。
 
等等,在鬥獸場內,骨子裡的熱力又再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
 
「停手。」一把低沉的女聲從後傳來。
 
「鷹姐。」其餘的黑衣人說,語氣恭敬。


 
「解開網子。」她說,慢慢走近。
 
「為什麼?」抓住我的人問,然後把手鬆開。
 
「他是西西里行省,尼恩城起義軍的大將軍。」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走到我面前。
 
「阿鷹?」我驚訝,瞳孔擴張。
 
「你的左手……怎麼了?」我問。
 
眼前的阿鷹只剩下右手,而且左臉頰多了兩道疤痕。不過,她的右臂和大腿的肌肉,明顯比以前更發達了。
 
「之前刺殺費比烏斯 ‧ 力斯的時候弄丟的。」阿鷹摸著左肩說。
 


費比烏斯 ‧ 力斯是當日帶領羅馬軍進攻尼恩城的統帥。
 
進城時,看到通緝告示,我還不太相信。
 
但原來……是真的。
 
「你在這裡幹什麼?」我和她同聲問。
 
「我聯合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士,在這裡捕捉貴族。」她先回答。身旁的幾個黑衣人,手上都拿著一個繩網,裡面都袋著一個人。
 
「為什麼?」
 
「三天後,羅馬城會舉行執政官大選。我想將這些人當作人質,威脅各家貴族,使他們將票投給其他人,而不投給貝才。」阿鷹說。
 
「有用嗎?」我問。
 
「不管有沒有用,都要試試。」她確切地說,眼神非常認真。
 
「說實話,我不認為……」
 
「失敗的話,在他當選那天,我們就去殺了他。」她說,「計劃都準備好了。」
 
「殺了他,又如何?」我問,黑衣人正在解開網子。
 
「如果殺貝才都沒有用的話,我們就再次起義,佔領羅馬城!」
 
佔領羅馬城?
 
「你呢?滿身酒氣,在這裡幹什麼?」她繼續問。
 
「我……」我被放出網子,用手拭走嘴邊的嘔吐物。
 
對了,我……我在幹什麼呢?
 
「加入我們吧。」她伸出右手邀請,「之前我們可以佔領尼恩城,今次我們一樣可以佔領羅馬城。」
 
「只要控制住羅馬城,羅馬就如在我們的掌心,所有的奴隸都將得到釋放。」
 
「這將是最偉大的革命!」阿鷹說,眼睛炯炯有神。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要……考慮一下。」我吞吐地說。
 
「革命軍需要你。特別是你的——」
 
戰力?
 
「計謀。」
 
「你讓我……想一想吧。」我推辭說。
 
武力起義的話,又會死很多人……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的?」
 
「我……」
 
阿鷹一手抓起我的衣領,把我拉前,又一手推開。
 
「啵——」我撞到垃圾堆裡。
 
「站起來!」她側一側頭,發出「咯咯」的聲音。
 
「我要試試你現在的力量。」她無情地說。
 
我從垃圾堆中站起,剛才骨子裡的熱力已經消散。
 
「我已經一個月沒有打架了。」我說。
 
「廢話少說。」她伸出右手,擺出戰鬥架式。
 
「那好吧。」我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