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離場後,很多人往鬥獸場內丟垃圾。
 
大概,是因為輸錢了吧。
 
「走吧。」我說,現在我只想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竟然是最頂級的娛樂?
 
娛樂在哪裡?我屁,都快哭了。
 


「馬車等吧,我先去領一下獎金。」阿賢說,先行離座。
 
「嗯。」我說,轉身離開座位。
 
「馬塞盧斯 ‧ 賢德。」貝才從後喝住我。
 
「貝才?」我再轉身,裝作現在才見到他。
 
他的身邊,圍著一班阿諛奉承的人。
 


「你認識他?」貝才旁邊的肥胖男人問。
 
「我們曾經在尼恩城的海維隆莊園見過面。」貝才說。
 
「你還記得我嗎?」他問我。
 
「當然記得。當時你還是一個小小小的小商人,就已經敢直呼本貴族的名字。我就知道,你將來一定大有作為。」我大力讚賞他,「事實,果然如此!」
 
「哈哈哈哈!賢德,你的說話,總是這麼有趣。」
 


「找我有事?」我問。
 
「怎樣來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難得今天我包場請客。」貝才說。
 
原本,今天包場的人是貝才。
 
「其實大家相識一場,只要你說一聲,我肯定會讓你坐上前的。」
 
「是嗎?我現在才發現你,真不好意思,或者我太專注賽事了。」
 
「咦?你怎麼了,臉色好像不太好,輸錢了嗎?」我緊接著問。
 
他剛才叫黑衣人過來,交代幾句話後,阿達就出場了。毫無疑問,這肯定是貝才臨時搞的鬼。
 
不過,結果森還是贏了,他肯定很不甘心吧。


 
「你知道嗎?就是我暗中幫助他的。要怪,就怪我吧。」我很想這樣說,但為免引起騷動,我還是把話忍住。
 
「這點你別管。」貝才旁邊的胖子說,「總之貝才過幾天就會當選執政官,到時候,錢?哈哈,要幾多都有。不單止錢,連……」
 
「啪——」貝才馬上拍他的頭一下。
 
「這種話,誰教你說的?」又裝模作樣說。
 
「沒別的事,我就告辭了。」我說,不想浪費唇舌在他身上。
 
「選舉當日,要來看喔。我和你二哥會當選。」貝才自信地對我揮手。
 
「看心情吧。」我丟下一句,便離開觀眾席。
 


可惡,他已經知道結果了嗎?
 
到底在背後勾結了多少人?
 
馬塞盧斯 ‧ 易賢,跟他有什麼關係?兩人互相勾結了嗎?
 
而且……人民都支持他嗎?
 
「不知道。」這就是現在的答案。
 
過了十分鐘,我和阿賢在車廂會合。
 
「啪——」奴隸拍馬一下,馬慢慢地跑起來。
 
「贏了很多嗎?」我問。他心情大好。


 
「一點點吧。」他瞇著眼說,「總之夠今天一整日的消費。」
 
「要去吃飯嗎?」他問。
 
「沒心情。」我說。
 
忽然,車窗外出現一個剛剛見過的人——「森」。
 
他正背著兒子,拖著妻子的屍體。
 
「停車!」我大喊一聲,然後匆匆落車,跑到他的身邊。
 
「森,有什麼需要幫助嗎?」我問。
 


他把妻子放在一塊木板上,然後拉著妻子手上的鐵鍊,步步而行。
 
「走開。我不需要貴族的幫忙。」他淡淡地說,眼睛由空洞變成仇恨,慢慢地又變回空洞。
 
「賢德,你想幹什麼?快點回來吧。」阿賢在車上催促。
 
「等我一會兒!」我說。
 
有個年輕小子跑過,不小心撞倒妻子的屍體。
 
「喂,站住。」我抓住這個不帶眼睛走路的人。
 
「幹什麼?」他無禮地回應,甩開我的手。
 
「道歉。」我要求。
 
「跟屍體道歉?有神經病嗎你?」他說完,便走開了。
 
「你……」我想追,卻被森制止了。
 
「算吧,我只想平平靜靜地把妻子帶回老家,好好安葬。」
 
「你老家在哪裡?」我問。
 
他拉起鐵鍊,繼續行走。沒有回答我的打算。
 
「剛才你身上不是有小刀幫你擋箭嗎?那是我變出來的。」我悄悄地說。
 
「是你?」他睜大眼睛望著我。
 
「嗯,讓我送你一程吧。」我誠懇地邀請。
 
「我的家在……第十號城門外面。」他忍住淚說。
 
「收到了。」我轉向馬車,大聲說「先去第十號城門。」
 
「你不是要我載他一程吧……」阿賢抗拒地說。
 
「有什麼所謂?」我說著,已經將屍體放了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