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一班衣著破舊的人,被幾個守衛拖了出來。
 
他們雙手被鎖鏈鎖住,一個跟一個地走出城門。
 
「他們是什麼人?奴隸嗎?」我問。
 
「不是。」阿賢笑笑地回答,鬆開兩個女人。
 
「罪犯?」我問。
 


「罪犯才不會有這麼好的待遇。」他繼續瞇著眼睛。
 
「那……他們是?」
 
「窮人。」羅莎回答。
 
「窮人?」
 
「沒錯,他們是被趕出來的窮人。」阿賢答,「窮人不能住在城牆入面,特別是沒有羅馬公民身分的人。」
 


「窮是罪嗎?」我問。
 
「不知道,但羅馬城就是一個這樣的地方。你看這裡,民風很純樸,對不對?」
 
「對。」我點頭。
 
「進入城牆之後,是完全不一樣的天地。你會質疑自己,是否到了第二個世界。」
 
「這麼誇張?」我問。
 


他聳一聳肩,笑一笑就繼續攬住他的女演員。
 
 
十分鐘後,我們終於到達第六號城門。
 
「第六號城門?那有沒有第七、第八號城門?」我問。
 
「塞維安城牆一共有十六道城門,分別連接著十六條大路。所以附近的大路,都是連接著羅馬城的。」希娜說。
 
她落車,向守衛出示祭司團的進城許可證。
 
期間,我被一個公告欄吸引,拉著羅莎走過去。
 
「羅莎,她不就是……阿鷹嗎?」我問,目光停留在一幅畫像上。
 


「是啊,為什麼她會被通緝?」她問,眼睛在讀著畫像下的字。
 
「上面寫著什麼?」我心急問。
 
「上面寫著,阿鷹一個人刺殺了當日帶兵攻城的費比烏斯 ‧ 力斯。現在有可能潛伏在羅馬城內。呼籲大家留意可疑人物,一旦發現,就要立即舉報。」
 
「你不是見到費比烏斯的軍隊進入尼恩城嗎?」
 
「對啊,但沒有看到力斯的身影。」羅莎說。
 
 
「又到了。」阿賢走過來說。
 
「什麼又到了?」我問。
 


「你看這個。」他指著另一張告示。
 
「執政官選舉?」我問。
 
「羅莎,我記得你說過……執政官是最高級的官員,一共有兩位。」
 
「沒錯。據我所知,在羅馬,執政官是取代國王,負責治理國家的人。為避免出現獨裁的情況,才會選出兩位。他們是王權的繼承者。」羅莎說。
 
「沒錯,只不過一年就會更換一次。」阿賢冷不防地說一句。
 
「吓?這麼快?」我訝異。
 
「就是這麼快。他們的任期只有一年,而元老院議員卻是無任期限制的,所以權力還是集中在元老院身上。」
 
「只有一年,可以做到什麼?」我問。


 
「只要當選者願意跟元老院同流合污,他想幹什麼都可以。」阿賢說。
 
「讓我看看……」他請我們讓開。
 
「哈。」他看完之後,笑了。
 
「你笑什麼?」我問。
 
「果然有我二哥的名字。他這個混帳,在父親死後就露出狼子野心。」阿賢不屑地說。
 
「你二哥?」
 
「馬塞盧斯 ‧ 易賢。」他按住一個名字,「易賢就是正室的第二子,也是毒婦最愛疼的變態兒子。父親死後,他取代父親成為元老院議員,又繼承了大部分的生意。」
 


「毒婦是……你父親的正室?」
 
「廢話。」他的眼神,有一剎那,露出殺意。
 
「這……」他手指移開之後,易賢的名字陷了進去。
 
但我在意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旁邊的一個名字——「貝才」。
 
他也要競逐執政官的職位?
 
權力,就這麼吸引嗎?
 
「如果貝才成為最高管治者,世界必定會變得很可怕。」我說。
 
「貝才?哈,那並不是最壞的情況。」阿賢說。
 
在前往羅馬城的途中,大家都收集了不少關於貝才的消息。
 
簡單來說,他就像一個饑渴的嬰兒,想要無窮無盡地吸吮權力和金錢。
 
「那……怎樣才算是最懷的情況?」我問。
 
「易賢和貝才一同當選。」阿賢回答。
 
 
忽然,視線黑了一黑。
 
「喂,阿牛。」羅莎叫我。
 
我好像……被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著。
 
感覺很差……
 
甚至,冷得起了雞皮疙瘩。
 
「不是吧,明明是炎熱的中午……」我望望自己,汗都乾了。
 
「阿牛,你沒事吧?你臉色很差。」羅莎扶著我。
 
「我……」說完,昏了過去。
 
 
五分鐘後,我在馬車上醒來。
 
「我……發生什麼事?」
 
「剛才有醫師看過你,說你缺水。」羅莎在旁邊照料我。
 
我坐起來,感覺滿肚子都是水,而且我的衣服都濕透了。
 
「你是怎樣把水,放進我肚子裡的?」我問。
 
「這個……你就別管了。」她說,視線漸漸移開。
 
「阿賢呢?」我問,有幾個人不見了。
 
「他說要先回劇場一躺,便帶著女人們離開了。」羅莎說。
 
「他還帶走了幾個人……」阿魯突然開口。
 
阿魯是我的舊部下。這一個月,他連同十多人一起,跟我到羅馬城。
 
「哪幾個人?」我問。
 
「阿湯、阿告和阿施。阿賢說需要人做後台工作,便帶走了他們。不過,他說會有工錢的。」
 
「有工錢?」
 
「他說有的。」
 
「嗯。」我點頭。
 
有錢的話,還可以。
 
「他還有說什麼嗎?」
 
「他問了我們旅館的地址,說明天會來探你。你就再休息一下吧。」阿魯說。
 
「好的。」
 
 
接著,我在馬車上休息了一會兒,就到達了旅館。
 
我獲分配一個位於四樓的房間。四樓是屋頂之下,最熱的一層,而且沒有水管。
 
我要用水的話,需要自行到地面拿取。
 
「就沒有好一點的房間嗎?」我上去的時候問。
 
「誰叫你沒有錢?」希娜說,帶著小朋友到三樓的房間。
 
「算……」
 
「祭司婆婆叫我提醒你,明天要很早起床。」她回頭提醒一句。
 
「為什麼?」
 
「她會帶你去拜訪其他神殿。」
 
我明白婆婆的意思,那是為了調查我的身世和能力。
 
「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希娜問,她一直不知道我和婆婆的約定。
 
「你想知道?」我用手喚她過來。
 
她放開小孩子的手,把耳朵靠近我的嘴邊。
 
「不,告,訴,你。」我說,然後轉身上四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