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我被帶到隔壁的一個房間。
 
「阿牛帶到。」希娜報告。
 
祭司婆婆正面向窗子站立。
 
「希娜,你先出去吧。」她說。
 
「好的,祭司婆婆。」
 


「咔嚓——」希娜把門關上。
 
房間內只有我和祭司婆婆兩人。
 
 
面前,有一張圓桌,和兩張椅子。
 
「阿牛,請坐。」她轉身說。
 
「婆婆請坐。」我先請她坐下。


 
在這裡,似乎很多事情都要讓婆婆先做,例如用餐。
 
「嗯。」她坐下。然後我坐下。
 
「上次因為安全理由,需要有侍衛在場。結果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插嘴,阻礙了我們的對話,最後還大打出手。對此,真的十分抱歉。」
 
「不用在意。」我客氣地說。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你大可放心說話,不必顧忌太多。」她知道我在顧忌。


 
我點頭,想了一想。
 
「可以解開嗎?」我遞起雙手。
 
「當然可以。」她把鎖匙放在桌上,然後推過來。
 
我立即解開手銬和腳鎖,再把它們放在腿上。
 
「阿牛,上次見你不怕被數十把弓箭瞄準,挺身護在一個女人面前,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勇敢、有情義的人。」
 
「再加上你的實力。這種人的確有可能是起義軍的領袖。」
 
「以上種種,都是我判定你為一個好人的原因。」祭司婆婆說。
 


「所以呢?你終於相信我的話?」我問。
 
「是的。」她說。
 
「那麼,你還……有什麼想問?」
 
「阿牛,關於你的身體,你了解幾多?」靜了數秒,她問。
 
「我……」
 
「你在戰鬥的時候,身體會變冷吧。昨天,我已經見過兩次。你寒冷得呼出白氣。」
 
這個老人家的眼睛很敏銳,少少痕跡都不會錯過。
 
不愧是很會看人的婆婆。


 
 
「我希望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幫你。」她說。
 
「幫我?解開能力之謎?」我苦笑。
 
「是的,你有沒有興趣?」她問。
 
「當然有。但我為什麼要信你?」
 
「你大可不必相信。只是……」她忽然臉色一沉,情緒低落。
 
「好,我信你。」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人,可以相信。
 
在接下來的一小時,我把我知道的,包括我的來歷、體溫升降,以及失憶的事都統統說一遍。


 
 
「也就是說,你的能力可以徹底地分為兩種。一種是變出武器,然後體溫會上升。」她總結。
 
「我聽說是這樣的,因為我沒有當時的記憶。」
 
「另一種是體溫下降,身體好像被另一個人附身似的。那時候,手腳不受控制,但腦海裡的想法能一定程度地影響身體的行動。」
 
「沒錯。」
 
「另外,剛才你是不是說……你在覺醒這種能力之前,有一段時間能用想法使自己失去痛覺,或者加速之類。」
 
「是的。」
 
「也許這就是覺醒的先兆吧。」


 
「還有沒有什麼……是你遺漏了的?」她問。
 
「啊!有一點,我還未跟別人說過。」我突然想起什麼。
 
「請說。」她望著我。
 
「最初身體不受控制的時候,身體沒有明顯變冷的感覺。第一次感覺體溫下降,是在戰場上。那時……感覺並不良好。」我在回憶當時的感覺。
 
「直至昨天。昨天是我有記憶以來的第三次。由於友人建議不要同時使用兩種能力,所以我只使用變冷的一種。那時候,雖然好像更冷了,但……感覺很舒適。」
 
「嗯……」聽完之後,她低頭苦思。
 
「這只有兩種解釋。一,是你愈來愈熟練地使用你的能力。」
 
「這是好事,對不對?」我問。
 
「對。但也有可能是你的身體,與你的能力愈來愈融合所導致。」
 
「你在說什麼?」我苦笑,「好像我與我的能力,是分開似的。」
 
「不是嗎?你能控制的時候,他就不在。他在的時候,你就要讓位。」
 
「他?你的意思是……我身體裡有什麼嗎?」
 
「這只是我的猜測。畢竟我沒有聽過類似的情況,也未進行過任何調查。」
 
「調查?這種事……可以從哪裡著手?」
 
「如果我們身在希臘,我一定會從雅典娜神殿開始,命人查閱各本文獻。可惜我們不在。」
 
「那怎麼辦?附近還有神殿嗎?」
 
「大型的神殿,恐怕沒有了。而且,我們也趕著要去羅馬城。」她揚起嘴角,眼睛炯炯有神。
 
「你的意思是?」
 
「跟我們去羅馬城吧,那裡有兩座大型神殿。」
 
「除了朱庇特神殿,還有另一座神殿?」
 
「是啊,就是以第二級規格建造的馬斯神殿。我們到達羅馬城後,也會按第二級的規格來建造神殿。」
 
「你肯定那裡會有收獲?」
 
「既然你曾經在羅馬城出現。我想,即使在神殿裡沒有收獲,在其他地方也會找到線索的。」婆婆的眼睛非常有神,彷彿年輕了十歲。
 
「去……羅馬城?」
 
「嗯嗯。」她點頭。
 
「羅馬城,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我問。
 
「你不知道嗎?羅馬城四處都是娛樂場所,是妓女數量世界第一的地方。」
 
「真的嗎?」我精神抖擻了一下。
 
「同時,也是貴族最集中、奴隸最多的地方。」她壓低聲線說。
 
「貴族、奴隸、妓女……」我在整理思緒。
 
「你說什麼?」她問。
 
我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不要說話。
 
 
愈來愈流行的春藥、由貝才帶來的春藥、娛樂場所……貝才成為元老院議員,以及新貴族。
 
貝才擁有的金錢與權力,每分每秒都在害人。
 
如果上癮春藥在羅馬城是非常流行的話……那豈不是女人的地獄?如果他的權力再進一步提升,影響的可能就不只是羅馬。
 
「你在煩惱什麼?說來聽聽吧。」
 
「貝才是一個危險人物,他也許會毒害全世界。」我說。
 
「你指新貴族 ‧ 貝才?」
 
「沒錯。」
 
「你要去阻止他嗎?」祭司婆婆雀躍地問。
 
「為什麼……你從剛才開始就很雀躍?」我忍不住問。
 
「當然啦,老娘很久沒有幹過大事了。對上一次,已經是三十年前。」
 
「本來,老娘打算老老實實地完成這次工幹,就收拾心情等死。想不到,會遇上有趣的事情。」
 
她連說話的口吻……也年輕了。
 
「你囉囉唆唆說了一堆,還未答我到底去不去羅馬城。怎麼了?你怕嗎?」
 
去,還是不去?那可能是比尼恩城瘋癲十倍的地方……
 
「怕的話,就留在這裡啊。」她站起來,雙手按住桌面。
 
這是……激將法?
 
「我怕。」我站起來,走到門前。
 
「咔嚓——吱——」我拉開門。
 
「喂!」她喝住我。
 
「可是,也不得不去。」我踏出門外,順手拉一拉門柄。
 
「吱——」門慢慢關上。
 
「年輕人,明日出發!」她有神地說。
 
透過門隙,我彷彿看見了婆婆年輕時、充滿活力的笑容。
 
「啵——」我一拉,門完全合上。
 
 
看見了我,希娜馬上過來。
 
「你們聊了什麼?」她交叉雙手問,態度毫不客氣。
 
「沒什麼。」我聳一聳肩,將手銬和腳鎖丟給她,然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