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被埋在黑泥中,只有頭部露了出來。
 
「這是……什麼?」我的姿勢,是躺在地上。旁邊掛著我的衣服。
 
「他說這是對傷口很有幫助的黑泥,有療傷的功效。」羅莎走過來說明。
 
「他?他是誰?慢著!你沒有事嗎?我記得你被抓走了!」我焦急地問。
 
「我沒有事,夜狼對我並沒有惡意。」羅莎坐在我的旁邊。
 


「夜狼?剛才襲擊我的男人?」我問,手腳不能動。
 
「不是剛才,你已經昏了很多小時。我猜……大概已經過了一天吧。」
 
「至於『夜狼』,是我替他起的名字,他本身並沒有名字。」羅莎說,又摸摸我的頭髮。
 
「他到底是什麼?」
 
「據了解,他是在這裡長大的人,不懂得站立和說話。可是他的夜視能力很強!」
 


「不懂說話……那麼你怎樣跟他溝通?」
 
「我照樣跟他說話,不過再加上一些自創手語。」
 
「他看得懂?」
 
「我覺得他明白,而且他好像對我很有好感。他抓走了我之後,一直沒有對我做什麼無禮的事情。」
 
「另外,昨天我叫他停手,他馬上把小刀插在地上。我叫他背你到舒適的地方,他就背你上來。我叫他找食物,他就去找食物。」
 


「背我上來?我們又上了一層?」我問,「他……找到食物?」
 
「我們上了兩層。食物方面……」羅莎的臉色很難看。
 
「怎麼了?他拿什麼給你吃?」我緊張起來。
 
如果他敢亂來,我就餵他吃春藥!
 
「他抓了一堆老鼠回來,請我吃新鮮鼠肉。」
 
「真噁心!他不懂得用火,把食物煮熟?」
 
「應該不懂。他在我面前撕出一片片的鼠肉,放入口中,然後又撕一片給我。」
 
「結果呢?你吃了嗎?」


 
「當然沒有!」她反感地說,「我說不滿意,然後揮手,叫他找其他食物。」
 
「之後他找到什麼?」我好奇地問。
 
「他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這次,他去了多久?」我問。
 
「應該……有五小時了。」羅莎想了一想,再說。
 
「上次呢?」
 
「半小時。」


 
「他會不會離開了?」
 
「應該不會吧。」
 
「踏踏、踏踏——」羅莎身後突然有什麼掠過,消失、再掠過。
 
「夜狼,你終於回來了。」羅莎望著我的另一邊說。
 
我馬上把頭轉向另一邊,看見了一個年紀比我和羅莎少,可是樣子很醜、牙齒參差不齊的人。
 
他看上去很累。手上,有五隻雀鳥。
 
「這是什麼?」羅莎問,同時用手劃來劃去。
 


我真的看不明白這些動作是什麼意思。
 
夜狼發出奇怪的叫聲,然後張開兩臂,不斷上下移動。
 
「我知道!這是撥翼的動作,他在模仿雀鳥。」我心暗道。
 
「嗯,很好!」羅莎摸摸他的額頭,當作獎勵。
 
他隨即開心得手舞足蹈。
 
接著,他把四隻鳥交給羅莎後,坐在地上,準備撕咬剩餘的一隻。
 
「不准!」羅莎交叉雙手,再奪走他手上最後的鳥。
 
夜狼乖乖交出,臉上露出很肚餓的表情。


 
 
羅莎將兩把火炬靠在一起。用我的直尺串起一隻鳥,再用兩柄銀色小刀串起四隻。
 
「正!」我太肚餓,唾液不斷分祕。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夜狼穿上我的外衣,和我一起望著羅莎燒烤。
 
她把那些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鳥,去毛後被放到火上燒。
 
漸漸地,紅紅的火光帶著燒熟的香味,一同傳過來。
 
「折磨!這是折磨!」仍然被埋在黑泥中的我說。
 
「夜狼,你把他抽出來吧!」羅莎指一指我,做出「拉」的動作。
 
夜狼吞一吞口水,再用衣袖拭去流出來的口水,才把手伸入黑泥中。
 
「溫柔點……啊……」我被強行扯了出來。聽到我的痛呼,他立即躲到羅莎身後。
 
「他就不能溫柔一點嗎?」我向羅莎投訴。
 
「他聽不懂你的話嘛。」羅莎為他辯護。
 
「算了。」我抹走上身的泥。
 
「這個……還要等多久?」我指著燒烤說。
 
「可以了!」羅莎把其中一柄小刀遞給我,上面串著兩隻鳥。
 
「小心燙!」她提醒一句。
 
「謝謝。」我說,小心地接過。
 
然後他又遞另一柄小刀給夜狼,又提醒他。
 
「可以叫他走開一點嗎?」我問。
 
「怎麼了?你吃醋?」
 
「才沒有。」我別過頭。
 
夜狼接過小刀後,識趣地離開,獨自爬到一旁。
 
「我猜這是他第一次吃熟食。」羅莎滿足地說。
 
「我明白他為什麼喜歡你了。」望著他的身影,我明白了一點。
 
「因為我美麗動人大方得體?」羅莎抱著胸部說。
 
「不是。」
 
「因為我像他的母親?」
 
「這點我不知道。」
 
「那是因為什麼?」
 
「你們倆有一點是很相似的,就是都很白。都是長年不見天日的那種透白。」
 
「那你喜歡嗎?」她用左手摸摸自己的右臂。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以為找到同類。」我繼續說我的話。
 
「你不要吃,還給我!」羅莎發脾氣。
 
「我才不還!」我立即撕一口熱盪盪的鳥肉。
 
「超好味!」我說,然後瘋狂撕咬。
 
「真的嗎?」羅莎也開始吃。
 
「啊!」在進食中,我突然發現一點。
 
「怎麼了?」羅莎問。
 
「這些鳥,他是從哪裡抓來的?」我問。
 
「大概是在外面……」說到這裡,她停住了。
 
「叫他帶我們出去!」我和她同一時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