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雀鳥呼朋引伴,提示著日出快要來臨。
 
其中一隻,彈彈跳跳,啄啄兩望,便拍翼高飛。
 
轉身看去,烏灰的霧氣,怕光地四處消散。
 
黎明,溫暖的陽光,從正面過來。
 
「天亮了。」我說。上次看見太陽,彷彿是非常久遠的事。
 


山邊吐耀紅黃,色彩混合,渲染了半幅天空。其餘的部分,仍是一片藍藍紫紫。
 
兩片色彩,看起來,就像羅慕路斯和雷穆斯的瞳色。
 
「吁吁吁吁吁吁吁吁——」笑叔吹奏笛子,傳達我們的所在。
 
五聲長音過後,附近傳來零碎的腳步聲。
 
「有人要來了。」阿凌說,提防戒備。
 


「沙、躂、沙躂——」緩慢沉重的踏步,互相扶持的人影,從樹林中出現。
 
——是阿鷹和海大叔。
 
兩人身負重傷,明顯經歷了連番死鬥。
 
「其餘的……隊員呢?」我問。
 
「沒有其餘了。」阿鷹說,臉色慘淡,唯一的手,在撐著半昏迷狀態的海大叔。
 


「海大叔,沒事吧!」我趕緊上前,接扶住他。
 
「在快樂村分別後,我們追上穿黑色斗篷的人,便展開激戰。」阿鷹沉痛地憶述。
 
「唯他們人數眾多,熟悉地勢,又身手不凡。我們的隊員一個一個地犧牲……」說著,開始哽咽。
 
「結果,來自傭兵隊的隊員,跟隨我多月的右一和右二,為了讓我們殺出重圍,都犧牲了。」
 
「這是……右一、右二的遺物。」阿鷹滿臉悲傷,從掛背的武器皮包,抽出兩柄寬劍。
 
我認得,這是駁在他們右手的奴隸劍。自從右零戰死,他們家只剩下右一和右二。
 
「別難過,這是他們英勇的證明。」我安慰她說,自己也忍不住眼淚。
 
「嗯。」


 
「他們……有好好表現嗎?」我問,大家都在默哀。
 
「當然有,他們的奮勇,令人敬佩。」阿鷹淚眼說,「他們殺敵的畫面,將永遠地刻印在腦海中。」
 
「那就好。」我點頭,指頭點點眼角,收起淚水,「那就好了。」
 
阿鷹的臉色在看見貝才的屍體後,才稍為好轉一些。
 
「你們成功了嗎?」她驚訝地問。
 
「鷹姐。」笑叔踏齊雙腳,忍住不哭地報告,「我們成功了。」
 
「你說什麼?」阿鷹問,相當不滿,「再說一遍。」
 


笑叔挺起胸膛,吸一口氣,左手敬禮再大喊:「我們革命軍成功戰勝貝才,任務已經完成了!」
 
聲音層層傳遠,鳥兒紛紛飛起。數秒後,啪啪啪啪又落。
 
「做得好。」阿鷹讚賞,拍著笑叔的肩膀。默默地,她奉著右一右二的劍,走到貝才的屍體前。
 
「右一右二,看看吧,我們成功了。」她衷心祈願,「這樣子,你們就可以好好安息。」
 
「接下來,阿牛,有何打算?」阿鷹轉身問,收起兩劍。
 
「首先,把傷員救出來。嚴小弟、胡夫和夜狼已經躺下很久了。」我說,眼睛有淚地轉向天空。
 
只見天上的藍藍紫紫,漸漸受紅黃影響,而隱隱落幕。
 
「其次,我跟一個人約實了,要當上這個國家的王。」


 
「廢除奴隸制,開辦女子學校,建立更公平的社會,是他給我的任務。」我微笑地說,不自覺地眨起感激的淚眼。
 
我知道,我的任務還未完結。
 
「我們都支持他的決定。」阿賢和阿凌走近。
 
阿鷹望向笑叔,笑叔也欣慰地點頭同意。
 
「好,就這麼辦吧。」阿鷹同意,大家一致決定。
 
 
數分鐘後,我拾起並重新戴上洋洋織的頸巾、左肩勾著貝才的華麗白袍、右手扶著海大叔。
 
阿凌以奧古獅刀為拐杖,阿賢背著夜狼、笑叔扶著胡夫、鷹姐扶著嚴小弟,合共九人,一起前往十字架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