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人,沒有抬頭挺胸,反而四肢著地。
 
他的手上,拿著一束藍花。
 
藍花發著光,吸引眾人的目光。
 
一片遲來的花瓣,從天花飄落。
 
「你……到哪裡玩了?夜狼。」我慘笑。
 


「吼。」夜狼不客氣地嘆息。
 
他很憤怒,因為羅莎不肯收他的花。
 
說要把我帶回去,才有心情收花。
 
「原來你去了採花……當了個採花賊。」我仍苦笑。
 
快要……窒息了。
 


夜狼把手一橫,將十多枝藍花交到單殺手上。
 
單殺勉強抱住,沒有掉落一枝。
 
「夜狼?」鐵人甲思考,「沒聽過的名字。」
 
在我快反白眼的時候,鐵人甲的手被夜狼抓住,「唧。」
 
全程沒有殺意,剛才可怕的殺氣,已經被收起了。
 


隱藏氣息,也是夜狼的強項。
 
「你想救他?」鐵人甲問,忽然臉色一變。
 
慢慢地,我雙腳回落地面。
 
甚至頸子被鬆開,讓我軟坐地上。
 
「哮、哮……」我不停吸氣,以維持意識。
 
夜狼鬆開了他的手,然而鐵臂已陷入了指印。
 
鐵人甲警戒起來,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單殺馬上過來,扶起我,「師父,我們先退下吧。」


 
「嗯。」我嘴角流血。
 
夜狼指著他的鐵面罩,搖搖頭,表示那款面罩不行。
 
然後拿出畫了我臉的面罩,戴上。
 
表示現在開始,由他來代替我。
 
「你懂什麼?」鐵人甲問,「鐵面罩除了防禦力強,還是可怕的象徵。」
 
「你的面具,除了遮住自己的臉,根本一無是處。」鐵人甲說。
 
夜狼想了想,覺得畫了我的面具太弱,便丟棄了。
 


重新戴上畫了「藍花」的面具。
 
「藍花,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鐵人甲問。
 
夜狼認真地搖頭。
 
從第四房間,我一步一步,想走回第三房間。
 
剛才從藥師房間開始戰鬥,被打穿了牆,去了第二房間;再被打穿兩牆,來到第四房間。
 
鐵人甲盯著準備離開的我。
 
夜狼便走到視線中間,截斷了他的念頭。
 
「這個男人,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鐵人甲問。


 
夜狼直接把畫了我的面具,在地面踏碎,「啪裂……」
 
「沒有意義嗎?」鐵人甲瞭解。
 
我想說,夜狼其實是聽不懂人話的。
 
無論如何,在夜狼的協助下,我成功躲到第三房間。
 
可是,我已經走不動了,右膝蓋跪了下來。
 
「師父!」單殺一臉憂心,快扶不住我。
 
羅莎出現了,螢螢、花花藥師和女兒小葦,都從藥師房間走過來。
 


「阿賢那邊……」我慘色問。
 
「阿賢快要把她斬成裸體了。」螢螢說,「你不用擔心他。」
 
果然,鐵女乙也是身穿多套鎧甲。
 
「阿牛,還好嗎?」羅莎過來問,「花花藥師,快看看他吧!」
 
「我只是……好像動不了。」我說,「而且……很口渴。」
 
此時,我的右眼已回復原來的瞳色。
 
沒有發動羅慕路斯的力量。
 
「真的嗎?」羅莎著緊,「身體動不了?」
 
「假的。」我笑,「但口渴是真的。」
 
畢竟流了很多汗,身體早已缺水。
 
「這個時候,不要開玩笑好不好?」羅莎生氣。
 
我仍然單膝跪地。
 
可是花花藥師卻一臉凝重,要求我平躺下來。
 
在羅莎和單殺的扶助下,我躺在地上,讓藥師看看。
 
「你內出血很嚴重,特別是腹部,重傷了。」他說,「說不定,有什麼器官爆裂。」
 
「這種情況,搞不好可能……」他說不下去,就看看四周。
 
耳邊傳來刀劍交擊聲,顯然阿賢和鐵女乙正在激戰。
 
還有高速移動的彈跳聲和拳擊聲,夜狼和鐵人甲也在拼命吧。
 
「幸好這裡有很多藥材。」花花藥師說,「小葦,去找找有沒有……」
 
聽了這話,我才發現身處的房間是藥材庫。
 
剛才直接穿過了,根本沒留意。
 
隨著出血嚴重——
 
我的意識,持續消失,眼神漸漸散渙。
 
腳步聲在走廊聚集,恐怕是對方的增援來了。
 
「我不能夠……躺在這裡。」我說,「我還要保護大家,還要……救下面的村民。」
 
距離十五分鐘完結,應該沒剩下很多時間。
 
「不要再說了。」羅莎說,眼中有淚,「你先休息一下吧,求求你。」
 
「可能你沒有發覺,但你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她說,懇求地說,「就……休息一下,好嗎?」
 
「或者……以我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救出這裡的人。」她再說。
 
單殺握緊了拳,低著頭,「沒錯,師父……我們先撒退吧。」
 
「我叫夜狼在木牆開一個洞,就可以走出外面了。」羅莎說,指著靠外的木牆,「然後,再想辦法逃到村外。」
 
沒用的,對方一定會追出來,一定會把我們趕盡殺絕的。
 
「聽我的話,好不好?」羅莎抓起了我的手。
 
門外傳來聲音,似乎有人想闖進來。
 
夜狼那邊,阿賢那邊,或許早有黑衣人旁觀。
 
不排除對方還有更多厲害的護衛,例如,其他的鐵面罩成員。
 
「好不好?」她問。
 
我搖搖頭,借她的手,慢慢坐起來。
 
「你不能……」她流淚了,「聽我話一次嗎?」
 
——把她擁入懷中。
 
「不用擔心我。」我蒼白地說。
 
「你聽到我說的話嗎?」她脆弱地說。
 
「很難得,可以這樣擁抱你。」我滿足地笑著,無視身體的痛楚。
 
「擁抱算什麼……」她流著淚,抓住我背,「只要我們能夠平安離開這裡……」
 
很快,花花藥師要我吃一些草藥。
 
我說很口乾,實在無法嚥下。
 
「這裡如果要喝點什麼,就只有這個了。」花花藥師從抽屜裡,端出兩瓶螢光藍液體。
 
「這不就是水嗎?」我痛笑,「假的神藥。」
 
貝 ‧ 父說過,這些螢光藍的液體,喝下去跟普通的水沒有分別。
 
才一直逼藥師交出真正的藥方。
 
「的確,一般人喝這些藍花汁,跟喝水是沒有分別的。」花花藥師說,憐憫地看著我,「但你……」
 
——把一瓶螢光藍液體,又稱藍花汁,遞到我的面前。
 
「不是『一般』人。」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