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單殺回到旅館時,其他人都已經回來了。
 
聚集在房間中,男家丁把房門關上。
 
「螢螢小姐呢?」我問。
 
「找不到,我闖入建築物時,發現裡面根本沒有人。」阿賢說,「裡面也已經荒廢了很久,佈滿了蜘蛛網之類。」
 
「我猜,那座建築物只是一個中轉站,用來騙過跟蹤的人。」阿賢說,「螢螢小姐早已被轉移到其他地方。」
 


男家丁很自責。
 
但是他們已經盡力。
 
蓉嬸坐在椅子上,默默抹走眼淚。
 
「阿牛,你有查到什麼嗎?」阿賢問。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開口,把調查的經過說出來。
 
「那麼根據目前所知——」阿賢覆述並整理,「被附身的都是『男人』。」
 
「受傷的人,都是被『拳頭』打傷的。」
 
「而且醒來的地點都不同,卻都是在『睡著後』發生。」
 
「大家都沒有當時的記憶,但有人記得自己『當時在做夢』。」
 


「第一個傷者出現至今,大概過了『一個月』,幾乎每天都有傷者出現。」
 
「大概就是這樣?」阿賢問。
 
「沒錯。」我說。
 
阿賢開始推測,「也就是說,夢魔附在睡著的男人身上,操控他們的身體去行動,這個行動是被打一身,然後重傷躺在街上,夢魔就離開了。」
 
「那麼,打人的是誰?」單殺問。
 
「你真是問了一個重點。」阿賢欣賞他,「到底是誰,會打被夢魔附身的人呢?」
 
按照阿賢的分折,這件事至少涉及兩個人,『打人的』和『被打的』。
 
「肯定是他的敵人。」單殺說。


 
「那麼在這個村子裡,有誰是夢魔的敵人?在一個月內?是用拳頭打人的?」阿賢問。
 
他說完,馬上心裡有數。
 
便看過來。
 
我也心裡有數。
 
——夜狼。
 
夜狼在跟夢魔對抗著!
 
目的,肯定是為了保護羅莎!
 


「當然,這只是推測。」阿賢對我說,有點氣餒,「事實上,到底是不是夢魔所為,也無從證實,更不要……說找他了。」
 
「不,對於夢遊的人,我們打他一拳,不醒,打兩拳也肯定會醒。」我說,「所以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夢遊意外,肯定是遭到附身之類。」
 
「還有——」
 
「要證實是不是夢魔所為,不難。」我說。
 
我望向大家,「只要我睡著就可以了。」
 
「其實剛才我調查的時候,就懷疑夢魔附在傷者身上,在觀察著我。」我說,「假如他真的在現場,那麼他應該聽到我留給他的話。」
 
「當我下次睡著的時候,他可能就會找來。」我說。
 
「阿牛,你想用自己來試?」阿賢一臉憂心。


 
「這是最直接與他見面的方法。」我一意孤行。
 
「師父,萬一你的身體被操控了的話,那怎麼辦?」單殺問。
 
「那麼你們就跟著我,看看我要去什麼地方。」我說,望著阿賢,「說不定,羅莎和夜狼就在那裡。」
 
阿賢還想說話。
 
「我睡著之後,一切就靠你了。」我囑咐。
 
「萬一……你一直被控制的話,那……」阿賢不捨。
 
「不會的。」我揚起嘴角,「說不定,我能夠在夢裡把那傢伙逮住,逼他供出一切呢。」
 


「對方,是夢魔啊。」阿賢擔憂。
 
「別忘了,我是繼承雷穆斯名號之人,是不可能被輕易打敗的人。」我決意地說。
 
右手,搭著阿賢的肩膀。
 
「相信我,也相信你的王。」我說。
 
「一定要平安回來。」阿賢最後說,「不然……我無法向其他戰友、無法向你的女人和家人交代。」
 
「放心。」我報以微笑。
 
右手用力握一下,便離開他的肩膀。
 
我一步步走到床邊,躺在床上。
 
「其他人,在阿牛醒來之前,絕對不可以睡著。」阿賢再下指示。
 
「知道。」眾人回答。
 
拉上被子,放鬆雙肩。
 
無論惡魔也好,地獄也好,就算是最可怕的惡夢也好。
 
來吧,我不會怕的。
 
阿賢成熟地分配各項事情,看上去,真的讓人很放心。
 
於是,我慢慢閉上眼睛——
 
讓身體沉下去,迎接無法想像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