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阿四早已守候多時。
 
「阿賢,你的臉色……」他看見我們後問,「阿牛,怎麼連你都……」
 
「事態緊急,上馬吧,要趕路了。」阿賢說,跨上馬背。
 
「目的地是?」阿四上馬問。
 
「貝才軍的大本營。」我說,也跟著上馬。
 


「你們要直闖……大本營?」阿四驚訝。
 
「沒錯,詳細情況,邊走邊說。」、「啪——」鞭馬奔前。
 
「好。」、「啪——」、「啪——」
 
就這樣,我們三人一起向西北村口奔去。
 
途中把情況告知阿四,他也很快掌握。
 



「咯咯、咯咯、咯咯……」
 

「要募集人嗎?」阿四認真問,「看上去,村裡還有一部分人具有活動能力,可以參與戰鬥。」
 
「的確,我們只有三人,數量上吃了大虧。但你認為有人會跟來嗎?」阿賢反問。
 
「決心招募的話,找二十多人同行,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阿四認為。
 


「就算再多三十人,你認為情況會有不同嗎?」阿賢又問,「阿牛,你認為呢?」
 
 
「咯咯、咯咯、咯咯……」
 
 
跑著,有件事,讓我們又再停下。
 
我們在村口遇上兩名穿黑色斗篷的人。他們都配戴武器,氣息不弱,絕非善類。
 
「他們是?」阿賢警戒著,收慢馬速。
 
然後,其中一人,右手掀開斗篷的帽子。
 
「來遲了嗎?」她遺憾地說,聲線相當低沉,眼睛在審視著附近的慘狀。


 
另一人望過來,發現我們,立即握緊武器。
 
「你們是什麼人?全部停下!」他對我們呼喝,又拿出笛子,用力地吹。
 
「吁吁——」笛聲尖銳刺耳,音波層層地傳遠。
 
轉眼間,兩旁的屋頂竄現了四、五人,兩邊的小巷也冒出四人。他們都穿著黑色斗篷,手持黑色斧頭。
 
「吁吁——」
 
此外,還有兩人騎著馬從後面追來,他們的右手駁著寬劍,僅用左手控馬。
 
「咯咯、咯咯、咯、咯。」我們停下,他們也停下。
 


到笛聲停下時,已經有十多人,把我們完全包圍。
 
眼睛,是嚴肅的眼神。
 
「右一、右二,你們……也加入革命軍了嗎?」我望向騎馬的兩人,他們也穿著黑色斗篷。
 
「鷹姐,該怎麼辦?」男人放下笛子,請示旁邊的女首領——阿鷹。
 
「認識的。」阿鷹低沉地說,慢慢地走過來。
 
小巷的人也走過來,其中一個是年輕又矮小的、曾經在夜裡替我拾銀包的小子——嚴小弟。
 
屋頂躍下來的人當中,有一個是在妓院街見過的、兒子被貝才殘殺的——笑叔。
 
 


阿鷹、右一、右二、嚴小弟、笑叔,還有其他各位,很久沒見了。
 
 
「叛徒……」笑叔對我說。
 
「什麼?」我反應不來。
 
「革命軍副司令——阿牛。我問你,為什麼在大選當日,沒有參與刺殺?」阿鷹審問,右手握著黑色斧頭,「你,臨陣退縮了嗎?」
 
「我……」
 
「你知道,因為你的缺席,而讓多少兄弟白白犧牲嗎?」阿鷹再問。
 
「阿牛,你是革命軍副司令?什麼時候?」阿賢望著我。
 


其他人都望著我,等候我的發言。
 
我該回答什麼?替自己辯護?對所有人說明缺席的因由?
 
此時此刻,翠翠、洋洋、羅莎等人被貝才抓住,情況危急。在這裡,在革命軍的殘餘部隊面前,我應該說什麼?
 
我該說些什麼?我應該……
 
慢著,作為革命軍副司令……
 
在這一個獨特的時刻,獨特的環境,最該說的話,不是明擺著嗎?
 
以最高的聲量,召集軍士,然後群起救人,就是這麼簡單。
 
決定了。
 
「全員,立正!」我放聲一喝。
 
「你說……什麼?」阿鷹訝異,其他人也訝異。
 
「阿鷹、大家,跟我去向貝才討回一切吧!討不回的,就百倍奉還給他。」我抽出銀劍,決心地說。
 
「你打算就這樣蒙混過去?」、「事到如今,還以為自己是副司令嗎?」有人亂叫。
 
「在刺殺行動的前一天,我在馬塞盧斯大宅遇襲,經過一輪苦戰後陷入昏迷。不幸地,當我醒來的時候,刺殺行動已經結束。當我來到這裡的時候,身邊的人更全數地被貝才帶走。」
 
「誰管你這些!我們要的是合理的解釋,不然的話……」有人說,拿斧頭走近。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喝一聲,怒瞪一眼,將他懾住。
 
「嘖——」銀劍插地,雙手按劍。
 
「約一小時前,這條村子遭到貝才軍的襲擊,大量婦女和嬰孩被抓。作為革命軍,應該馬上前往救援。現在的話,應該還來得及。」我繼續發言,爭取協助,「請大家,跟隨我去作戰。」
 
「情況我們都了解,但是……」有人猶疑。
 
「這裡,有人當過奴隸嗎?」我廣問眾人。
 
現場有人低頭,有人默認,有人陷入悲傷的回憶。
 
「當過的話,應該知道那是生不如死、毫無尊嚴的生活。你們想看到我們的下一代,都遭受同樣的委屈嗎?」我大聲呼喝。
 
「你看看躺在地上、痛失家人的村民們,難道你不想為他們做點什麼嗎?」
 
「把他們的家人救回來吧!」
 
「這個世界,正在腐敗,國家將陷入戰亂,難道你們要袖手旁觀嗎?這樣的話,革命軍的意義何在?你們的正義何在?」
 
「與期在這裡計較死者的責任誰屬,倒不如先行一步,把生者早一點救回來?」
 
「要是今天什麼都不做,不作抵抗的話,人民的將來將無法被守護,下一代只會比我們更淒慘!」我呼天搶地,愈發激昂。
 
「為了阻止更多人被虐殺,為了所有奴隸的未來,為了所有下一代的幸福,現在正是革命軍彰顯正義的時刻。」
 
「舉起你們的武器,跟隨我吧!」
 
「今天,我們就去把貝才幹掉!」我右拳握緊,打向天空。
 
說完之後,我喘一口氣,目視眾人。
 
雖然沒有掌聲,但人們的表情,已經明顯改變。
 
 
「說得漂亮。但……就憑你?」笑叔問,走前兩步。
 
「什麼意思?」
 
「你要我們把兄弟的命都交到你手上,至少該有一定的實力吧。上次見面的時候,你只是一個被鷹姐輕易打敗的窩囊廢,如今居然說要帶領我們?小子,別開玩笑了!」
 
「哦?你是要試試我的身手嗎?」我問。
 
「正是!」他戰意地說,露出斗篷下的銀色鐵拳。
 
 
聽到嗎?雷穆斯,有人挑釁我們耶。
 
「聽到,那汝想怎麼辦?」雷穆斯的聲音響入腦袋,他亦充滿戰意。
 
那麼,稍微地,顯示一下實力吧。
 
「好!」他答應。
 

「雷穆斯,20%。」我嘴巴動一下。

大量的寒風馬上從雷穆斯的世界釋放過來——
 
「呼……」風聲呼呼地把身體捲著。
 
左背的骨塊開始發痛,薄骨迅速增生至左臂。
 
「嘖——」左手,自動地抓實銀劍,拔出舉起,直指上天。
 
周邊的寒風紛紛往銀劍上移,收窄,捲實,又忽然四散——
 
強大的壓迫感,瞬間散發開來,進逼每個人的心底。
 
環境氣溫,漸漸下降。人們的表情,再度改變,相繼揚起佩服的嘴角。
 
「汝願意接下吾的一劍嗎?」雷穆斯問,劍,仍然高舉。
 
「花式玩完了嗎?老子已經不耐煩了。」只見笑叔扭動頸子,雙拳合鎚,準備接招。
 
「算了吧,笑叔。」阿鷹出來,勸止這場無意義的戰鬥。
 
狀態解除,薄骨退回原處。
 
「阿牛,你剛才……」阿賢問。
 
 
「啵轟——」突然,有爆裂聲傳來,附帶一陣灰塵和烈風。
 
聲源來自右旁的另一街道,跟我們有一排房子之隔。
 
「什麼事?」大家都望過去。
 
隨即,那邊有笛聲傳來。
 
「吁吁——」笛聲中,又有黑色斗篷的人從那邊跳上屋頂,向我們這邊求救。
 
「鷹姐,有……怪物!有怪物,襲擊我們。」他驚慌地說,跌爬跌跑地躍下。
 
「怪物?」阿鷹問,眼睛審視著。
 
 
漸漸地,屋頂的灰塵散去,露出了一個白色頭髮、戴著俊男面具、右手扶著拐杖的人形生物。
 
 
「似乎,吵醒了一個不得了的傢伙。」我望著屋頂微笑。
 
「不過這樣也好,省卻了找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