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羅馬鬥獸場打喪屍》: 第十一章(08)
拉蒙望著我,他的表情也很意外。
我沒等他說話,便繼續問。
「拉蒙,關於西西里行省的情報,你是從哪裡收集回來的?」我把酒瓶放下。
現在不是借酒消愁的時候。
因為散播消息的,有可能是我認識的人!
說不定,這是跟她們重逢的機會。
「這消息已傳遍全城,我們偵察隊也沒有留意消息來源。」他說。
「可惜……」
看來,我有必要盡快回去羅馬城。
「我想問,從這裡前往羅馬城,需要多長時間?」
「正常情況下,騎馬的話,大半天就可以了。」
「正常情況?什麼意思?」我心急起來,「對了,為什麼今次偵察,會遲了一天回來?」
「這次偵察之所以遲了回來,是因為強盜橫行。附近的強盜組織太多了。要一一避過,不被發現,需要繞遠路。有些路段,還要等他們睡著才有機會通過。」
「打倒他們,不就可以了嗎?」我問。
「外面的情報很重要。」拉蒙強調,「我們的任務,是搜集情報以及將情報帶回村子,不是消滅強盜。何況,強盜是不受約束的,如果打傷了他們,肯定會惹來報復。」
「真是辛苦了。」我說。
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打傷了幾個強盜。
而且有一個叫大草的人留下。
「拜強盜所賜,今次的偵察行動取消了一大半,沒辦法到羅馬城附近的村子探索。要知道,很多人是住在城牆外面的。」他又說。
「喂,這塊地圖……你還要嗎?」我指著牛排問。
「怎麼了?你想吃嗎?」
「不是我想吃,是大草想吃。」我說,拿起碟子就走。
「大草是誰?」他跟著我。
「一個可以填補情報空白區的人。」
然而,才走幾步,我已停了下來。
因為我發現,其實……我不太清楚大草被帶到什麼地方……
結果,還是叫村民帶我們前往。
「這裡就是了。」村民說,解開門口的鎖。
「辛苦你了。」我道謝。
「咔嚓——吱——」木門被推開。
「大草,我帶朋友來看你了。」我端著牛排進入。
眼前的大草,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被白布塞住。
「真可憐,誰把你綁成這樣?」我問,拔出白布。
「肚子餓嗎?」我又問。
「餓,肚子很餓了。」大草猛點著頭。
這時候,拉蒙拿來兩張木椅,讓我坐下。
然後他又坐下。
「想吃的話,先回答我們幾個問題。」拉蒙說。
「你……是誰?問吧。」大草說。
「我叫拉蒙,是這村子的偵察隊成員。」拉蒙自我介紹,又問,「你呢?」
「我叫大草,是……強盜。」大草吞吐地說。
「為什麼要當強盜?」拉蒙怒吼一聲,兇惡地問。
一來就這麼凶嗎?
「我是逼不得已才加入的……」
「什麼叫逼不得已?有人用刀指嚇著你嗎?」
問起話來,拉蒙毫不留情。
但也許只有這樣,才可以獲得最真的情報。
「不……不是……」大草愈來愈緊張。
「強盜是什麼時候開始增加的?」我問。
「大概是收到即將開戰的消息,然後商人和貴族大批地離開羅馬城的時候。」
「為什麼?」我問。
「因為他們倉猝離開,護衛和防備較少。有些人看准機會,便四處招收流氓,然後組結成盟,劫取他們財物。」大草說。
「那你呢?」拉蒙問。
「我的父親……是商人,因為時勢緊張、人手短缺,請不到好的傭兵……所以強盜襲擊時,一家都被劫殺了。」大草悲慘地說,流出眼淚,「我雖然生還,但沒有食物……要不是遇上老大,肯定已經餓死了。」
「老大是今日騎在馬上的獨眼男人?」我問。
「嗯嗯,他是個好人。」大草忍住淚水。
「他……帶人襲擊村子,還算是好人嗎?」拉蒙問。
「他也是為了手足的衣食,才准許大家襲擊村子。你知道他本來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我問。
「前執政官的部下,也是第一批被新執政官換下的人。」
「那為什麼偏偏要襲擊我們的村子?」拉蒙不憤。
他的妻子,今日差點遭到強暴,所以憤怒是應該的。
「商人和貴族差不多走光了,很多村子又開始軍事化……我們的選擇其實不多……」大草委屈地說。
「村子軍事化?什麼意思?」拉蒙問。
「為了保護村子不受侵襲。有些村子組成民兵,設哨站、二十四小時巡邏隊,又定立嚴格的軍紀,就像軍營一樣。遇到這種情況,一般規模不大的強盜組織,是不敢惹他們的。」大草說。
「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軍事化呢?」拉蒙望著我問。
「可是,村民的生活就會徹底改變。」我凝重地說,「不是嗎?站崗時間、歸家時間、作息時間,進出村子都等都受軍規限制。人人也只能按上頭指示行動,外面歡快的氣氛也不會再出現。」
「有其他方法嗎?有沒有村子是沒有軍事化,但又不會受到侵襲?」拉蒙問。
「有。只有一條村子,是沒有軍事化,但也沒有強盜敢碰的。」大草說,手仍然被綁在椅背。
「說詳細一點。」我要求。
「聽說……原因是那裡來了一批很強的人,所以根本不用組成民兵。」
我抿著嘴,摸摸下巴。
「附近的村子知道後,村民也紛紛聚集過去。現在,那裡已成為一條最大的村落。」大草說。
「很強的人?」拉蒙思考。
「他們是怎樣的人?是不是從外地來?」我問大草。
「我也不清楚,因為那村子並不在我們的地頭。你……有人要找嗎?有的話也可以去去,因為那裡也收集了很多無家可歸的人,亦有人稱之為難民營。」
難民營,收集了很多無家可歸的人。
「現在時勢緊張,資源有限,為什麼那村子的人會這麼好心,招收無家可歸的人?」我問。
如果阿凌、海大叔、洋洋、翠翠等人成功逃出行省,然後來羅馬城找我的話,她們會在哪裡落腳呢?會不會在這條村落?
雖然機會很微,但有必要去看一看。
「好像是那些很強的人提議的。我……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求求你放開我吧……」大草說。
「最後,告訴我一件事情。」我嚴肅地說。
「什麼事?」
「那條村子的位置。」我說,端上地圖牛排。
「這是……」他有點困惑。
「我給你兩秒時間,去理解這是什麼。」我數著,「一。」
「牛排。」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對,這是牛排……但是錯。」我說。我在說什麼?
「算了,這是地圖。」我開始解釋,「這條割痕是台伯河,S位右邊的是羅馬城。那麼,你說的村子在哪裡?」
拉蒙解開他的右手。
「應該是……這裡。」大草的食指,指向羅馬城的西南部,台伯河的對面。
竟然是預計南方軍與貝才軍的交戰區,而且是河的對面?
萬一,貝才要實行兵力佈署,村落肯定會受影響、被佔領,甚至被移除。
「為什麼偏偏要在河邊?」我低頭,碎碎問。
「因為人要喝水,所以村子要建在水源附近。而且愈大的村子,就要愈接近水源。」拉蒙聽到問題,然後回答。
「為什麼是西南邊?而且在河的對岸?」我問拉蒙。
「恐怕那時候,執政官還沒率軍西移。」拉蒙說。
「什麼意思?」
「如果有心人要招收難民,而羅馬城又是主要戰場,那麼居住在河的對岸是最近、最安全的。只可惜,現在反成為最危險的地方,相信他們也意想不到。」
唉,煩惱真多。
「以後要重新做人,知不知道?」我問大草。
「知道。」大草確切地答。
「你自由了,吃吧。」我把牛排送給大草的右手,又起身,替他解開左手。
「謝謝你,那……外面的牛肉慶典呢?」他雀躍地問。
「可以參加。」我說,跟拉蒙一起離開囚禁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