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左?!」我怒喝,心裡卻急得發慌,無意中語氣都加重了。
 
「咁 …… 係你自己話唔要 …… 」小橋被我一喝,喝得兩眼通紅,
 
可她終究不像大橋那麼愛哭,還是拼命把眼淚忍住。
 
我這麼一喝,聲音震耳,屋內其餘三女也自然聽到,
 
便紛紛走到小橋房前,瞧瞧我在鬧甚麼性子。
 


「做咩發脾氣啊?」Meimei見小橋被我罵得快要哭出來,想要出言相勸。
 
我此時怒火燒心,自然懶得解釋太多,只是急著想要回那盒子。
 
「你比返個盒我啊!」我怒道,一邊推開門前的小橋,便要闖進睡房。
 
「喂 …… 」Meimei見狀想要把我拉住,讓我先平伏下來,
 
但小橋比我這麼一推,失了重心,Meimei也就只好先扶著她。
 


「究竟做咩姐?」Meimei見我如此大失常性,
 
暴躁得動起手腳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想先搞清當中的曲折。
 
「佢丟左Khloe留比我個盒啊,」我激動地說,
 
始終不甘心那箱子已被丟棄,急得在小橋的房內不斷翻找著,
 
把她和大橋的被褥、衣櫥都弄得一團糟。
 


Meimei、巧兒、大橋三人,自是不知道我說的箱子是怎麼一回事,
 
那箱子是Khloe和我第一次分手時,暗暗留在我家中,
 
而後來小橋到我家避難時,無意中找出,
 
這箱子的事,我也是到今天才突然憶起,自然沒有與其餘三女提及過。
 
「咩盒啊?」Meimei說著也是一頭無緒,「裡面擺左咩架?」
 
「我知既話我洗乜搵啊?!」我說著還是一股腦兒的找尋著,
 
把她們房中的事物的仔細搜一遍。
 
大橋看著自己的內衣褲被我都翻弄了出來,竟羞得臉上一陣紅暈,


 
但見我如此發蠻,又嚇得她怕得哭了出來。巧兒則只是在旁看著,不發一語。
 
「咁點解你個盒要係小橋度搵啊?」Meimei問道。
 
「佢之前話想知入面有咩,我咪比佢睇囉,點知佢問都無問過我,
 
竟然就同我丟左。」我答道,手裡仍是忙個不停。
 
「咁入面到底擺左咩架?」Meimei問小橋,似是以為只要裡頭的事物無關重要,
 
我這口氣就會消掉。
 
「入面擺咩唔重要,重要係Khloe留比我架!」我搶道。
 


的確,箱子裡頭載了甚麼其實也不要緊,那份紀念價值才是最重要,
 
想我與Khloe交往兩年,除了錢包內一張照片,好像甚麼也沒有留下。
 
我們分手後斷了聯絡,仿佛都成了過路人,從此生死不相往來,各不相干,
 
從前的日子,也就從前去了;有過的快樂,都封進了記憶裡去。
 
記憶就像是一幀幀的照片,任它今天如何鮮艷動人,栩栩如生,
 
但隨年華逝去,韶華不再,也總有褪色的一日。
 
有時我會想,若一天我老了,人世間的諸般色相都給忘過,
 
沒了記憶,我與Khloe愛過的前麈,就有若失了憑證,


 
終會逐點消散,如同沒有發生過一樣。
 
人會老,記憶會模糊,但一件死物總比我活得長,
 
至少在我肉體歸於塵土以前,仍可將它們好好保存,
 
閒時拿來看看,回憶年輕時的點點滴滴,也足慰平生了,
 
只是這個Khloe留給我的箱子,如今給小橋丟失了,我將連這最後的信物也失卻,
 
所以無論如何,即使要費多大的心力,這箱子也是非找回不何。
 
「入面擺既都係無聊野咋,搵唔搵都罷啦。」小橋說道,
 


聲音都已經沙啞了,說著一邊走到我身邊把我拉住,要我停手。
 
「對你黎講無聊,對我黎講好重要啊。」我說道。
 
「好重要你又比左我,你又今日先要搵返?」小橋問道,仍是死拉著我。
 
「我之前 …… 」我說著不禁遲疑,我本以為Khloe跟Kelvin有染,
 
成了個對性愛隨便,濫交放蕩的女子,也就對她死了半條心,
 
再無昔時的掛念,所以才把盒子交給小橋。
 
那知後來我們揭破了巧兒的謊言,知道Kelvin的事不過是巧兒編出來的胡話,
 
我才對Khloe重燃希望,要好好努力,重新做人,成個有擔待的男子漢。
 
只是這陣子努力工作,盒子的事就沒有記起。
 
「點解過左去既野,你唔可以由佢過去姐?」小橋大聲問道,
 
語調中聽出她已經傷心透頂。
 
「咩過左去啊?你之前都成日叫我搵返Khloe架,係你叫我架!」我說道,
 
一邊翻起小橋的床鋪,往她床底搜去。
 
「之前點同而家啊,所有野都唔同啦,你再係咁樣掛住佢,
 
佢都唔會返黎,唔會再搵返你架。」小橋說,也已經像我一般激動。
 
「咩所有野都唔同左啊?你做咩學埋Khloe講野姐?我肯努力,我肯上進,
 
我肯專一對佢,我肯唔咁鹹濕,有一日佢睇到,
 
佢自然會同返我一齊,佢對我從來都無變過心,佢一路都係咁愛我,
 
但係我就一次又一次咁傷害佢,我點可以再辜負佢啊?」我罵道,
 
卻發現那木箱仍好端端的在小橋的床底下。
 
「佢無愛你啊,佢一早變左心啦,佢鍾意左第二個啦,點解你唔可以醒下啊?
 
點解你唔可以理下我地四個啊?」小橋罵道,一邊跑過來從後摟著我,
 
像我們在酒吧舞池中初遇時一樣,想要制止我拿出床底下的木箱。
 
「原來講到尾你都係自私?點解你會咁架?」我說道,「無論發生咩事,
 
我最鍾意既都係Khloe啊,我知你地每個都係對我好啊,
 
但係Khloe同我經歷過既野,你地無試過,你地係唔會明架。」
 
說著我已經用力把小橋推開,拿起了那箱子。
 
「點解你明明無丟,要呃我話丟左啊?」我把那箱子緊緊抱實,
 
怕被小橋搶去或破壞裡頭的事物。
 
「我都係為你好咋 …… 」小橋說著臉上已多了一條淚痕。
 
認識小橋以來,她也是個樂天的鬼靈精,任我怎麼責罵,她也斷不會生氣。
 
有時她傷心,即使激動得眼框紅紅,也是拼命忍住眼淚。
 
不似她姐姐大橋,小橋在我眼中向來是個堅強的女孩,
 
此時見她流了滿臉眼淚,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我看著不禁心頭一酸,再氣她不下,只想好好疼愛她。
 
於是便把盒子放在地上,走到她身邊,好言安慰。
 
「好啦,」我伸手在小橋臉上擦擦淚,溫聲地說,「係我唔岩,係我唔著啦,
 
你有冇跌親啊?」
 
「無事,」小橋搖搖頭,「不過你可唔可以聽我講 …… 唔好再諗住Khloe啦 …… ?」
 
「你做咩啊?你平時都唔係咁架?」我聽著大惑不解,
 
往常只有小橋勸我把Khloe追回,此時她卻要我放棄,不許我繼續苦戀Khloe,
 
這到底又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