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齒輪轉動的聲音從那東西傳來。 

它是一個鑽頭,強行穿過了我的背部,在我胸部鑽出。它一直在轉動,把我的傷口弄得越來越痛,鮮血源源不絕地流出來,再不阻止它定必血流成河。 

我忍着痛楚,拔出腰間的武士刀,手起刀落,把它切離我的身體。 

「你究竟係邊個,點解要扮Martin!」 

「我就係Martin。」他冷冷的道,未有受傷的一隻鑽頭手向我攻來。 





他的攻勢不算敏捷,整個動作都被我看在眼內,我看準時機,大刀一揮,把他的手切下。 

如今他雙手皆斷,再無還手之力。 

我箭步搶前,一手握着他的頸, 

「你唔係Martin,講!你究竟係邊個。」 

「我就係Martin。」他不慌不忙的回答。 





我把他的頸握得更緊,希望他會口吐真言。 

但他沒有,他依舊面不改容,毫無懼色,未見呼吸急喘。 

慢着,他根本就沒有呼吸,我心中生疑,空出的一隻手往他胸部一探。 

左邊和右邊都摸過了,但都沒有心臟跳動的跡象。 

可以確定的是眼前此人除了不是Martin,也不是人類。 





它是一個機械人。 

但它的外貌舉止,與人無異,現今科技不可能創造出如此精妙的機械人,它的創造者定非凡人。 

我想得入神,一時未有為意它,竟讓它有機可乘,用腳攻我下盤。 

我腳部受力,平衡不了,倒在地上。 

而它則趁機逃走,很快便逃之夭夭。

我亦沒有追趕的意圖,因為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辦。 

我抱起阿彩的屍體,向着我們初次見面的殲魔協會分部走去,我要通知協會小心Martin這個人,不,是要小心這個裝成Martin的機械人。 

方sir好像一早我的到來,早已在門外等着,他把我領到了一個房間,然後着我把冷冰冰的她放下。 





「點解你要咁做?」方sir忽然說話,房間並無其他人,他的問題應該是衝我而來。 

他令我摸不着頭腦,霎時不知如何回應。 

「佢係你隊友嚟架!你竟然幫撒旦教殺自己友!」方sir向我怒吼。 

我幫撒旦教?我對撒旦教恨之入骨,為何方sir會以為我倒戈相向。 

「唔係我殺佢,你係咪搞錯左啲咩?」 

「你仲抵賴,Martin已經向我稟明一切。」方sir怒說。 

「果個唔係Martin,依家果個係假扮架,所有野都係佢做。」我為自己辯護。 





方sir怒氣沖沖,並沒有回應,而是指着阿彩的屍體,她的致命傷。 

一道深長的刀傷,傷口闊度和我的刀刃闊度如出一轍。 

這畫面令我一時語塞,心中萬般冤情無路訴。 

一隊持槍的殲魔協會人士進來。 

「捉住佢!」

「你信Martin唔信我?」 

「我都好想信你,但係你記錄唔好,我愛莫能助。」方sir欲言欲止,「而且你仲私藏魔瞳。」 

聽到他說出這句話後,我便覺情況不妙,知道再沒談判餘地。我退到房間一角,殲魔協會的人則以半圓包圍着我。 





「既然你知我係魔鬼,咁你應該知道你地困唔住我。」我故作輕鬆地說。 

方sir嘴角上揚,「佢地全部都係殲魔師,今次你插翼難飛。」 

我報以一笑,然後鼓動全身魔氣,向着最近的窗衝去。雙拳難敵四手,何況現在面對的是數個經驗豐富的殲魔師,即使我有魔瞳之助,勝算亦不高,逃走才是上著。 

雖然他們受過嚴格訓練,身法反應優於常人,但還是比我慢些許,在我起步不久後才反應過來向我開槍。 

我飛身撞開窗門,衝往地面。 

清風迎面以來,使我面容扭曲,距地面還有數層樓。 

「轟」 





爆炸聲從我背後響起,應該就是剛才我剛才站着的地方。一道力在聲音傳出同時把我推向地面,令我下墜的速度加快。 

我以四肢着地,由於速度太快,我不得不打翻斗,卸去那些力。 

我回望殲魔協會,只見那裏不斷吐出火舌,表面破爛不堪,相信身處其中的人能倖免的機會不高。幸好我及時跳出,不然我亦葬生火海。 

到底是誰做的好事,我實在想不透,他的目標是殲魔協會,還是我?

路上行人都嚇至四散,慌張逃跑,不竟香港發生這樣的爆炸場面並不常見,我亦是第一次看到此等景象,但我心中並沒有驚惶之感,只有疑問充斥在我腦海,呆站着,一動不動。 

此地不宜久留,我意識到此事並不簡單,回個神來便離開現場,誰知正在我起步不久後,有一群不速之客出現,他們腳步一致,與其他逃亡的腳步聲格格不入,顯然絕非一般市民,應該是衝我而來。 

我回頭一看,只見數名黑衣人接近,他們的裝束並非殲魔協會的制服,而是像那些特種部隊,他們每人的肩上都有一個標誌,倒三角形中間有一個圓形,不就是撒旦教的教徽嗎? 

「能夠死係我地殺神小隊手上係你嘅光榮!」其中一人開腔,接着便是一連串子彈迎面而來。 

「殺神小隊?無人識你喎!」我用嘴巴還擊,希望打擊他們的士氣,另一邊廂則不斷閃躲飛近的銀色子彈,他們的火力網密不透風,我每次的閃避都和子彈擦身而過,慢半分都會受皮肉之傷,幸好我和他們有一段距離,子彈飛行時間勉強能讓我有所準備。 

他們每隔數秒便轉變射擊模式,我才剛適應,轉眼又要面對新的挑戰,使我只能顧閃避子彈,無法接近他們還擊,能做出這種富有默契去壓制敵人的戰術,定必受過長時間訓練,並非泛泛之輩,看來這隊殺神小隊並不簡單。 

我的手腳開始放慢,繼續下去,先倒下的將會是我。 

但根本沒有辦法,腦海除了發出閃避指令,就再想不出任何對策。 

難道我真的要命喪此地? 

「唔可以死係度!」 

「仲有佢!」 

我拔出腰間的武士刀,擋下來勢洶洶的子彈,方才只顧閃避,渾然忘記了它的存在。 

手持着武士刀的我迅間逆轉形勢,能緩步前進,接近他們。
我用武士刀擋開子彈,每當它們接近我,都會像雨水碰撞地面般散開,我仍然毫髮未傷,踏實地前進。 

眼看勝利在望,我的臉上不禁掛上笑容,而不安感則從他們間發出,看來他們亦明白若我能成功靠近,死神將會出現在他們每一個人前。 

我繼續向前走,武士刀不停擊下子彈,眼前的殺神小隊雖然仍散發着無窮的不安感,但他們並未有後退的動靜,可見他們為了自己的組織,甘願殉教。 

我對他們深感佩服,畢竟以生命換取光榮實在需要很大勇氣,若逆地而處,相信我已一早逃跑。即使如此,今天他們還是要死在此地。 

距他們只剩下不足十米的距離,我的手臂繁忙地揮舞,而他們則在不斷轉換射擊位置,向我身上不同部位襲來,祈求能打出缺口,為自己換取一線生機,或許是他們過份緊張,又或是我的武士刀使得淋漓盡致,子彈並未有擋下我的腳步。 

「啊!」 

他們突然異口同聲地咆哮,但並未有其他動作,可能是因感到死期將至而情不自禁地亂叫吧。 

現在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我伸直右手就能用武士刀把他們的頭顱割下。 

我看準機會,在子彈射出的空隙中,揮出一刀,向其中一人的頸項劈去。 

魔鬼的本能使我感受到他的不安感一下子升到頂點,我嘴角上揚,笑着送他一程。 

但是,他的嘴角亦上揚!他奸險地笑看我,身上散發的不安感亦渙然消失,其他人也如是,我環顧一眼,竟見他們都在笑看我。 

我開始感到危機出現,手中的武士刀脫手跌下。 

但並不是我因驚慌而跌下,而是我的右手突然無力,不,是全身的氣力也突然消失。 

我感覺一道血從我眉間流下,下直流到我的下巴,滴下,滴在地上,我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往地面去。 

在我跌下的途中,我隱約看到一個拿着狙擊槍的男子在百多米處,槍管指着我,而且一道輕煙正在上升。 

我遭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