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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忐忑和尷尬的心情前往咖啡店,除了因為女店員外,還因為上次罵那男人令到引人注目的事,希望那男人今天不在吧…

一進店內就看到了女店員了,她也即時看到了我,她立刻道:「喂,你先坐下等等。」

「哦。」我應道,這情境似曾相識,就像最初她惹怒我之後請我喝咖啡一樣,但稍微不同的是她的話中缺少了慣常的朝氣,莫非因為上次的事心存芥蒂?

「給你。」女店員把咖啡遞給我,她依舊掛著笑容,但卻顯得有點尷尬,「上次…真的很對不起…我…這麼沒禮貌…」





「其實是我要向妳道歉吧,我好像做了些事令到妳不快了,雖然,我都不明白是哪裡出錯了…其實妳當時為什麼會…」

我邊說邊看著女店員,我期望她會親自剖白離席的原因,但她只是低著頭緊抿著嘴。

我看著她一言不發,唯有自己打完場:「不過無論如何,既然我們都互相道歉了,之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謝謝你。」她誠懇地道。

此時氣氛算是緩和了一點,可是她的樣子還是帶著尷尬和歉意,我忍不住道:「怎麼了?被男生甩了嗎?」





女店員聽到我的問題後像如夢初醒般,道:「什麼?哪有啊?」

「沒有?真的沒有?」我惡作劇式地笑著質問。

「當然沒有!從來只有我甩別人,沒有人可以甩我!」她抗辯道。

「那妳今天為什麼這麼安靜斯文?一點也不像妳。」

她頓了一頓,道:「哼!別裝作很了解我的樣子!我要去幹活,不說了!」她說著便動起身離開座位,我瞄到她臉上已經重現那招牌式的開朗笑容。





雖然接下來直到我離開她都沒有再過來找我聊天,但我的心已經舒坦了。



之後我都有再到咖啡店數次,而我和女店員又變回最初相處一樣,喝著咖啡,然後談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至於上次的事,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沒有再提及,對此我沒有什麼意見,雖然此事一直是我心裡的一個謎,但每個人都有不想與人分享的秘密吧,我又何必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傷害我們之間的關係。

直到有一次…


***






我今次真的很沮喪。

我再次因為工作上的失敗而氣餒,心底裡的抑鬱達到臨界點,所以我一到下班時候便走了,然後又踏上那前往咖啡店的路。

進到咖啡店,女店員正在跟其他顧客聊天,我跟男店員點了咖啡便坐下來。

咖啡放在桌上後就沒被動過,因為我很清楚自己來這裡不是為了咖啡。

我的目的是女店員。

我就這樣呆坐著,等待著女店員的問候,可是過了十五分鐘後她還是沒來,她不是跟其他人閒聊,就是在招呼客人,連正眼也沒有看過來。

我有種感覺,她是故意無視我的,因為她看得出我很不開心,也很清楚我不開心的原因是什麼。

但我現在就是要她!





就在她經過我的座位時,我趁機捉住她的手。

她有點驚訝地看著我,我道:「我想跟妳聊一聊…」

她猶豫了一下,才道:「好吧。」然後緩緩坐下。

我這時才喝了一口咖啡,然後看著她,只見她雙手托著腮,雙眼呆呆地望著桌面,就這樣默默坐著。

面對著陌生的女店員,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嘴巴半張著卻良久說不出一粒字,我好不容易擠出一聲:「我…」時,女店員忽然開口。

「又是工作?」她冷淡地道。

我先是一呆,才道:「是⋯」





「感情無法勉強,但工作,就總有方法解決。」

「我知道,可是⋯」

「可是你在做什麼?如果是自己做得不好,那就盡力改進做好一點;如果跟同事相處不來,要麼嘗試溝通多些,要麼就獨來獨往做好本分就算;如果是公司待遇不好,或者工作性質問題,大可以辭職轉工。可是你現在做什麼?就只是來這裡喝杯咖啡,然後什麼都沒改變到。」

面對女店員連珠炮發的說教,我除了目瞪口呆外就是目瞪口呆,我完全無法想像平日開朗親切,還經常開玩笑的女店員,現在竟然如此嚴肅和冷酷。

而最令我驚訝的是,她說的所有說話,我全都無法辯駁。

「不要說什麼經濟問題所以無法轉工,一個經濟有問題的人是不應該經常來咖啡店的。」她補充道。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小孩默默等待著大人責備。

「就是這樣。」她說完便逕自離開了,雖然我沒有去看她,但我已想像到她已經回復笑容並招呼著其他客人。





我此刻只是感到無地自容,已經再沒面目留在這裡,於是頭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