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學校的聖誕派對和假期只有一星期,放學後潘恩儀正在商場苦惱著應該買甚麼聖誕禮物時,手機收到了一則訊息。她以為是宋本研找她,可是當她打開訊息後發現那是母親傳來,看到內容後,她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冷卻下來。 

那則訊息是說她跟方洋明天到婚姻登記處,叫潘恩儀前去觀禮。 那訊息如母親的風格,只是早一天通知她。那則訊息看似是複製貼上,傳給許多朋友,而且身為她的女兒卻跟其他人沒有分別。潘恩儀看了她跟母親的訊息,她發現她們二人就算一起住還是好搬了出去也好,她們只會在每個月的第七日對話,而且對話只有兩句。 

「我把生活費入了銀行户口。」

 「好。」

 她們除了錢外,好像沒有其他話題。沒有互相問候,沒有跟她說天氣冷了穿多點衣服,不要著涼。搬到新家沒有問她習慣嗎?測驗成績如何?





 這些全部都沒有,有時候潘恩儀覺得自己跟母親連陌生人也不如。她有想過為甚麼她們之間會變得如此陌生,明明小時候她是如此愛媽媽,經常像橡皮糖一樣黏著她。 

怎麼會變成這樣… … 

* * * 

星期六早上,潘恩儀選了一件米色連身裙,穿上粉色的外套,打扮了一番。她拿起昨日買的一束玫瑰花就跟姨姨一同出門。 到達紅棉路婚姻登記
處時已經是上午十時,遠遠地就已經望到母親跟方洋站在禮堂前,母親身穿一件白色的簡約蕾絲長裙,看起來大方得體。母親跟方洋邀請觀禮的朋友不多,只有方洋的幾個朋友、姨姨、哥哥,任柏昊和她。因為母親是再婚的關係,所以他們婚禮以簡單為主。
 

潘恩儀站在一旁看著母親跟方洋在律師的見證下說出誓詞,看到母親那幸福的笑臉,她的內心像是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住,喘不過氣來。 潘恩儀雙眼泛著淚,淚水一顆一顆掉下來,身體漸漸地感到冰冷起來。旁人眼看以為女兒因為母親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感動流淚。 但是錯了,對於母親跟方洋的婚姻,她打從心底無法祝福他們。潘恩儀心死了,她無法改變他們二人的結果,母親選擇了那個人渣,而且母親懷了那人渣的小孩。





 潘恩儀後悔了。

 她後悔沒有告訴那個愛情為主,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母親,那人渣想要侵犯她。潘恩儀有想過如果告訴她的話,她會不會跟方洋分手。 但這一切都只有如果。 

正當她伸手抺去臉頰的淚水時,任柏昊向她遞了張紙巾,伸手搭著她的肩膀拍了拍。任柏昊安慰她,因為他知道潘恩儀是多麼不想母親再婚。 完成註冊後,他們一行人走到外面合照,潘恩儀一直站得遠遠,不敢踏前一步,她覺得自己走到他們身旁像是打破他們的美好的畫面,也顯得格格不入。而最重要的是方洋就在前方,從踏入註冊處的那一刻,他就一直以奇怪的視線望著她。 那眼神讓她感到好不舒服。

 「恩儀,妳要不要過來跟爸爸媽媽合照?」忽然,姨姨拿著相機大聲喊她,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她的身上。 

潘恩儀看到眾人的視線就硬著頭皮緩緩地走上前,走到母親的身旁,露出勉強的笑容拍下了一張合照和一張即影即有相片。他們三人沒有說過一句話。當她接過那相片時覺得那相片諷刺極了。 





結束拍照後,他們打算一行人到附近的酒樓吃飯,潘恩儀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了。 

潘恩儀往巴士站走去,經過垃圾桶時把相片撕了丟了,也把手機中姨姨傳來的相片刪掉。 

「恩儀!」 潘恩儀聽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她轉過頭一看便看到任柏昊向她的方向跑來。潘恩儀停下了腳步等他,不知柏昊找她有何事。 任柏昊跑到潘恩儀的前面喘著氣道:「恩儀,妳還好嗎?妳不舒服我就送妳回去吧!」

 潘恩儀看到他緊張的樣子就實話告訴他:「我只是不想跟他們一起吃飯所以說謊了。」 

「這樣呀… …我送妳回去吧。」 

「不用了,柏昊。我去找我男朋友。」潘恩儀淡然道。 聽到潘恩儀的話,任柏昊整個人呆住了,他的世界像是停頓下來。任柏昊沒想過她已經談戀愛了,難怪她一直都對他這麼冷淡,這些日子來傳訊息給她都很久才回應。而那些說話都是客套說話。 

她一直把他拒於千里之外。 一想到這裡,任柏昊感到胸口陣陣發疼,他苦笑望著她道:「我明白了… …」 





他頓了一頓,喘了口氣道:「記得我以前跟妳說過的話,有甚麼困難和需要我的話記得找我。我永遠都會站在妳的身邊。」 

聽到任柏昊的話,說真的潘恩儀很感動,但是她永遠都給不了他答覆,給他承諾。以他這麼好的條件,應該值得擁有更好的女生。 「努力拼博學業和準備成立新公司外,你也要找個女朋友照顧你呀!」

 潘恩儀沒讓他表白就拒絕了他,斬釘截鐵的不讓他有絲毫的希望和幻想。任柏昊知道潘恩儀的意思,知道了他對她一直以來的心意,他又苦笑了。 

他揚起牽強的笑容道:「我會的… …」 不一會兒,巴士剛到達潘恩儀就立即跟任柏昊道別便上了巴士,沒有一絲留戀。只剩任柏昊一人傻傻地站在原地,望著那個他一直以來喜歡的少女離開他的身邊,走向另一個幸運的男生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