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我和林靖雯之間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她並未因為我的表白而疏遠我。林靖雯照樣差遣我當跑腿,我照樣被迫當跑腿。
 
可是,當我們有些微的身體觸碰,我們就不約而同地縮開;當我們只有兩人獨處時,我們就會拼命找話題,到最後,相對無言。我終於明白,就算再怎樣裝到若無其事,我們的關係也不可能回到以前般親近,因為從告白那刻開始,兩個人的心態就改變了。
 
是我的一廂情願,把我們之間單純的友誼破壞了,還可以補救嗎?
 
「我總覺得你們這兩天好像怪怪的,雖然我說不出怪在哪裡…總之就是和平時不一樣啦!」聽到阿美這句突如其來的說話,我和林靖雯不禁相視一眼,接著又尷尬地別過過頭去。但我又忍不住偷瞄她一眼,只見她臉色有點發紅:「什麼也沒有不同,這只是你的錯覺而已!」
 
阿美端著下巴,盯著我問道:「喂,你們兩小口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不禁吃了一驚,阿美這個女魔頭的第六感也太強了吧?明明我和阿雯已經裝作若無其事了,她也察覺得到!?
 




林靖雯眼神掠過一絲痛苦,顫聲道:「阿美,夠了!不要再說什麼兩小口,我和他只能是朋友。喜歡上對方也只會令雙方痛苦!」說畢,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我從未想到原來我的告白會給阿雯帶來這麼大的困擾和痛苦……
 
阿美無奈苦笑,道:「明仔,我和雯雯約好今天要去逛街,你也一起來吧。還有一個星期她就退學了,要珍惜餘下的相處時間喔!」我搖搖頭,嘆氣道:「你們去吧,我去了只會令氣氛變得奇怪,令她更不開心而已。」
 
我婉拒阿美的邀請後,又不想這麼早回家,只好獨自坐在一角看著球場看別人打籃球。可是我根本沒在看,因為我的心思早就已經隨著林靖雯遠去。當我埋首雙臂、唉聲嘆氣的時候,腳尖好像被什麼碰到。張眼一看,便見到停在腳邊的籃球,接著,還有拿起籃球的ALAN。
 
拿著球的ALAN忽然坐在我旁邊,問道:「你怎麼了?」我苦笑道:「我在自責,因為我做了一件錯事,一件傷到對方又傷到自己的錯事……」「嗯?是什麼錯事?」「我…我向喜歡的人表白了……」「哦,原來是向阿雯表白了嗎。」
 
我吃驚道:「你怎知道的?」ALAN說:「這幾天我和阿雯要整理藍社的東西,我發現她一副滿腹心事的樣子,便問她發生什麼事了。雖然她沒有說,但她眼神卻流露出一種莫名的痛苦和無奈,想不到竟然是因為你啊。」他接著道:「你這樣說,那我表白也就是錯了嗎?」
 




我連忙說:「不!你…你跟我不一樣,被男神表白是一種榮幸,怎可能會覺得痛苦呢?而我這種平平無奇的人,表白的話就只會為別人帶來困擾……」我望向ALAN那俊朗而帥氣的臉孔,不禁又長嘆了一聲。
 
ALAN苦笑道:「若果純粹以感情來說,表白對所有人都是平等,只有喜歡和不喜歡。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至少你的表白沒有為阿雯帶來痛苦!」「那就是說我連帶給阿雯痛苦的資格也沒有!」
 
我怔了一怔:「你…何出此言?」ALAN苦澀道:「我自己本身也拒絕過很多人,我會覺得內疚但不會痛苦。而她拒絕我,也只有歉疚而已。可是她偏偏因為拒絕了你而感到痛苦,就是因為在她心中是特別的!」
 
我嘆息道:「那是因為我和她是好朋友,所以她才會感到痛苦!」ALAN搖搖頭:「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你會這麼肯定?」他自嘲道:「因為我只是一個旁觀者,看的東西自然比你們兩個當事人多。更何況,我的目光從未自她身上移開過……」
 




我張口欲言,卻不知要說些什麼。他卻拿著籃球站了起來:「好啦,我已經休息夠,該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他走了沒幾步,卻又回過頭來凝視著我,若有所思地道:「我有種感覺,在阿雯心中有一個繫得非常緊的結,這個心結才是她痛苦的來源。既然有你能力令她痛苦,也就有能力令她展顏。你,就替她解開這個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