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比個插班生當左係鹹濕仔: 雨下
一覺醒來,腦海便不自覺地想到昨天的情景。可以的話我寧願一睡不起,這樣就可以不用為傷害了基基而內疚,也不用為被張慕晴惱恨著而痛心。
回到班房,心頭仍然如千斤墜。雖然我沒心情留意其他人在做什麼,但我發現班房內的氣氛比平時不同。當我經過一群聊得熱烈的男生們時,他們一見到我便立時靜下,然後很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後他們都有意無意地避開我,不想跟我有任何接觸。
而女生則直接一臉不爽地瞪我一眼,然後便是不屑一顧。難道……
「平時要帶眼識人啊,知道嗎?不然被吃掉也不知道呢!」有個女生一邊瞟著我,一邊故意大聲說話。她的每一個字,都擊入我的心坎。我緊閉著眼,冷汗不斷自額頭冒出來。壓抑不了的內疚和後悔同時湧上心頭。
果然,全部人都知道了。
那麼,林靖雯也一定知道了吧,她會怎樣想我?!她還是跟前幾天一樣,沒有特別變化,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排斥我,只是跟我保持距離,還是跟前幾天一樣。
不論在走廊還是在圖書館,其他人見到我的時候總會埋頭接耳、議論紛紛,有些人更直接投以不爽的眼神。這些都沒關係,我只怕碰上張慕晴,只怕她完全無視我,就像我沒存在過一樣……
放學後,圖書館。
我在排隊等著還書的時候,瞥見阿芷在另一邊借書。我不想再見到多一個認識的人,不想再見到他們臉上厭惡的神情,所以我低下頭急步離去。
「等等!」我還是被發現了,我回過頭便見到阿芷來到我面前,她的眼睛在閃爍著,輕聲問道:「副社長,那些關於你的事……是真的嗎?」她凝視著我,似乎想從我眼神中知道答案。
「真的,全都是真的!」我淡淡地說:「我就是這種人。」阿芷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阿青忽然從圖書館走出來,道:「阿芷,原來你在這裡!」她望向我,眼神隨即一變,向阿芷說:「我不是叫你別接近他嗎?」阿芷欲言又止地說:「我……」未等阿芷說完,阿青已經推著阿芷離去。
阿芷回眸一眼,眼神卻是如此複雜,如此深邃……
近一兩日,我發現林靖雯有時會有意無意地瞥我一眼,莫非她已經不再為合照的事而生氣?但我主動跟她搭話,照樣是熱臉貼上冷屁股。唉,還是算了吧。放學不久,學校已經走得七七八八。而我是故意等到這個時候才走,為的就是避開張慕晴,我怕……
我剛從班房出走廊,就被幾個男生按在牆上。他們冷冷地說:「副社長真是高招啊,竟然想到扮GAY來接近阿晴身邊。」我認得這幾個男生,他們經常都在張慕晴身邊出現,如沒猜錯應該是她的近衛隊。
接著他們怒瞪著我,道:「結果你得逞了,阿晴的清白之身都給你看光光了!」我總覺得他們是找我的原因是葡萄多於為張慕晴出氣。他們揪起我,咬牙切齒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你們說得一點不差,我是處心積慮這樣做的。」我淡淡說道:「趁現在沒什麼人,趕快動手吧!」被痛打一身,應該可以減輕因為傷害了基基和張慕晴而產生的內疚感吧?「你……」他們先是一愣,然後怒道:「你以為我們不敢動手是吧!?」說畢他們紛紛捲起衣袖,準備動手。
我閉起雙眼,準備承受自己一手造成的結果。
「住手!」
突然有人喝止他們。我張開眼,便見到有個女生張開手站在我面前,隔開我和那些男生。雖然她背著我,但那陣熟悉的淡淡香味卻令我認出她,是林靖雯!
我和那些男生不約而同地吃了一驚。男生們道:「你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嗎?」林靖雯冷冷道:「你們怎樣想他是一回事,我怎樣想他是另外一回事!」又有男生道:「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維護他!?」我看著她,倒也想知道她怎樣看待我們的關係。
「我們是朋友!」她望了我一眼,道:「就是因為我和這傢伙是朋友,所以我才知道他並不是你們想像中這麼不堪!」那些男生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好像想不到我這樣的人也會有人幫手。
不止是他們,連我自己也想不到。
升上中學後,雖然跟其他同學可以傾到幾句,但是算得上要好的朋友卻連一個也沒有。從來沒有人會這樣護我,從來沒有!此時此刻,我對林靖雯只有感激……我鼻子一酸,好像有什麼快要流出來……
男生們道:「但是他剛才已經承認了!我們可沒有冤枉他!」林靖雯冷冷道:「他承認了,但我沒有承認,所以不算數。」沒等他們說話,林靖雯又說:「有種就對我動手,不然就給我走開點!」此刻的她極有霸氣,反而我就像一個小男人似的。一個男子漢要讓女生來保護,真是丟臉……
那些男生你眼望我眼,「哼,今次就放過你!」拋下這句後紛紛散水。也許他們心裡明白,單憑自己幾個這些散兵遊勇,又怎敵得過麾下精兵無數的林靖雯。男生們遠去後,她便狠狠敲了我的頭,罵道:「為什麼胡亂承認?你很想被人打是不是?」我默言以對。
「你這個死m男不會以為被打就會好過點吧?」她嘆了一口氣:「算了!走吧。」說畢,她頭也不回地離去。這時候,我腦海充斥著一大堆問號。
我大聲問林靖雯:「你不是在生氣嗎?為什麼來幫我解圍?」她轉過身,睜大眼道:「誰說我生氣了?」「你之前明明對我不瞅不睬,對我很冷淡……」
她長長的眼睫毛很快地眨了幾下,微笑道:「我才沒有生氣啦,只是突然不想理你而已。」我聽到這樣的回應當下哭笑不得,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
「那麼……」我低下頭,咬一咬嘴唇,道:「我的確看到阿晴換衫的情景,你為什麼還會相信我?」林靖雯稍稍思索,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我想也不想就回答:「當然是真話!」
「真話麼?根據我這幾個月來的觀察,你這傢伙縱使有色心,也肯定沒有色膽,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應該是意外。」「果然還是林大小姐最了解我呢。」我苦笑道:「那麼假話是什麼?」
「假話就是,」她嘴角彎起一抹笑意,說:「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相信你。」我點點頭,道:「唔唔,的確太假了。」
「是嗎?」她淺笑,說:「學校快關門了,快點走吧。」
我輕輕嘆氣,道:「還以為從此以後都要自己一個人呢。」她淡淡地說:「有我在,你不會被孤立的!至少有我這個真正的朋友陪你……」奇怪,怎麼林靖雯這句話聽來有點熟悉?
「喂,這句話明明是我在運動會時對你說的,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知識產權?」
我口裡雖然抗議,但心頭卻湧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我忽然覺得只要有這個毒舌暴力橫蠻的林靖雯站在我這邊,那種空虛無助的感覺就會一掃而清,即使被所有人孤立都沒關係……
朋友,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