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臣」仍遲遲不願進來,程瑞語氣立即變得陰沉:「再不進來,不要你啦......」



程瑞話未說完,一道綺麗身影便出現在張新面前,是他「往日」日思夜想的人──貝紗兒。



張新的臉部表情似是已僵硬,眼睛更連自然開合都做不到,只死死盯著貝紗兒。







直到貝紗兒輕輕道:「小新......」



「你還敢叫那個名字!?你真敢!你、你竟然......」







張新指著她,喃喃「你竟然」幾次後,情緒激動的他突然又異常冷靜起來:「紗你知道嗎?我最恨的不是你騙了我,而是你變了,你真的變了。現在的你只是一個蠢女人,一個正被男人愚弄而不自知的女人。在我心目中,你本來是完美的。」



「對不起!小新,但是我真的愛他!對不起、對不起!」貝紗兒語氣內疚道。



張新默言數刻,指著程瑞:「......你看看他,自你進來以後,他一眼都沒有望向過你。對他來說,你應該還不及一張帆布。」







「同樣道理,你也從來沒有正視過我。我要抽身了,你呢?」張新目無表情,筆直向出口方向走去,留下眼神空洞的貝紗兒。



在門口處把守的程瑞的保鑣沒有阻擋張新,老闆沒下指示,他們一般都不會行動。



「先別放他走。」程瑞突如其來的一聲令下,七到八個保鑣立即包圍張新。



程瑞一手拉開帆布,視線便被盔甲中央的彩光吸引,不能自己。只過片刻:「放他走。」







張新冷冷望向程瑞,輕輕搖頭道:「這就是你一直比不上我的原因。」



程瑞聽過後卻沒有太大反應,沒有太大反應通常是一種默認,他沒有看到過張新搖頭的動作,但此刻的他竟也在做同樣的動作:「沒關係的,我的拳頭比你更硬就足夠了。」



張新別過面時,瞥見貝紗兒還空洞愣神凝視著張新方才站立的位置:「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我一直認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我不敢小看任何一個女人或多或少亦是受你的影響。不久將來的你一定能察覺到現在的你是多麼愚蠢,以及你成為他用來氣我的工具的這個事實。」說畢,張新走了。不管貝紗兒,不管程瑞,不管盔甲,筆直的,一步接一步的,走了。







貝紗兒的臉終於慢慢面向張新,面向張新走了的方向。



張新是個很奇怪的人,當他對一個人死心,在那一刻那一秒便會完全地死心,不再存在對那個人保留著傷感和失望。他跟貝紗兒說的每一句話,提醒她的每句話,只是因為他們兩昔日青梅竹馬的情誼關係,沒有任何其他理由。



至於盔甲,張新還沒有大方到能雙手俸送的地步,他留了後手──盔甲的反應爐是假的!那只是一個塞滿一堆聖誕燈飾的反應爐。至於為什麼張新事前會這麼做,是因為他事前真的嗅到某些不尋常,但卻又不願相信自己,所以只好將反應爐造假,馬馬虎虎地應付那時有些不平衡的心理。



卻想不到這一下是如此彰顯,他真的很感謝自己時常不平衡的心理。







他雖然很想看到程瑞試穿盔甲,卻發現動也動不了的懵懂表情,然後又發現反應爐內的一堆聖誕燈飾和電池,他的表情一定很出彩,但他必須趕快回家,他知道程瑞發現問題是遲早的事。



一星期後,又是一處高尚住宅地,同樣是那一塊翠綠的清草地,同樣的一位穿鮮紅恤衣的少年,少年的右邊立著一套盔甲,他手上似是拿著一條條似是能發光的物體,握得很緊。他的表情已沒有了昔日的慢悠悠,看上去可怖得很,似是有什麼觸動了他的神經。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能從牙縫擠出幾個字:「聖誕燈飾......」



「老闆......」他身旁的西裝壯漢道。







「老什麼闆!老你的闆啊!」程瑞的神經終究一發不可收拾,將滿手的聖誕光條扔向保標:「我還特意待了一星期才拆「禮物」!可是你看我得到了什麼?聖誕燈飾!他媽的!聖誕節早就過了啊!」話未說完,他立即往他右邊的盔甲踢一腳:「還有一套重得過份動也不能動的廢鐵!」



「小爺不忍了。」程瑞氣急敗壞地坐下:「紗兒,告訴我張新的住址......腳很痛......」



貝紗兒沒有說話,像是聽不到一般。



程瑞道:「紗兒?」



貝紗兒如夢初醒:「是?」



程瑞道:「地址。」



貝紗兒道:「嗯......」



......



「對不起小新,快逃!」



張新默默看完手機上的短訊,沒有說話。一個星期時間裡,張新沒有作任何應對程瑞的準備,盡管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甚至還對於程瑞要一星期才發現那個假反應爐有點驚訝。



張新一直在正門等待程瑞的來臨,程瑞身後當然會有一群人,不是張新自認能以一敵十,只因張新終於記起自己身體內的彩源。



他一直很想試的某件事,借此他終於能夠試的一件事。



──打架。



張新很想看看現在的自己有多少能耐!



沒多久,張新已看到前方有一團人,遠看像是黑色一團的人。領頭的當然是那個程瑞,他身後有貝紗兒及二十個西裝漢,其中兩名西裝漢以輪車推著安靜躺著的盔甲。



程瑞道:「你在等我?」他的聲線有點驚訝。



「不等你等誰?」張新嘴角微上。



程瑞使了個眼色,他身後的所有跟班便包圍住張新:「自從你拒絕幫我,那是過了多少年來著?」



「這種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研究新的玩意,我只做自己喜歡的,我亦只喜歡自己做而已。不假手於人,不在任何人底下。」張新道。



「真可惜,本來你會有數之不盡的財富任你享用。」程瑞搖頭。



「哦,對此我可是敬而遠之的」張新瞥了瞥貝紗兒:「我寧願在小餐廳喝著一杯味道不怎樣,卻是足夠便宜的奶茶。也不願意變成你這一種,說話慢、動作慢、開門慢、腦筋慢;只有拳頭硬的有錢少爺。」



程瑞也不生氣,目無表情:「你這是妒忌。」



「什麼?誰在妒忌?」張新雙眸盯著程瑞雙目:「你能多說一篇?」



「你這是......」程瑞一下子語塞,有某種他一直在回避的感受逐漸浮現,他想起學生時期的自己被一直比下來,在自己受多個教授關照的情況底下還是給比了下來:「我說過......沒關係的,我的拳頭比你硬!給我打!打得他殘廢為止!」



程瑞本人很清楚,他要手下將一個打至殘廢,在他殘之前是絕不會有人少打那怕一下!這些人可是從國外以高薪請來的職業殺手!



貝紗兒立即在此時出現,她猛的拉著程瑞的手:「小程!我們拿到東西就走吧!你說過不會難為他!」



因為貝紗兒的關係,程瑞手下的動作略有遲緩。



「滾開!女人!」程瑞一手甩開她。



貝紗兒沒有放棄,她這才被甩在地上,又縱身抱住程瑞的腳,眼眶凝淚,卻在忍著:「求你了!求你了!不要難為他!」



程瑞又再踢開她,才嘆一嘆氣:「都停手,給我東西,我走。」



在程瑞說這話前,張新已吃過了兩下「重拳」,至少程瑞的手下認為是「重拳」。



「東西?什麼東西?」張新只摸了摸胸口中拳的地方,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方才給張新吃了兩下「重拳」的某個程瑞的手下看見張新的動作,面上開始有難色。沒有人能吃他兩下重拳連表情都可以沒有改變過!在過去吃他兩拳而死了的人可還有不少實例!他很想告訴老闆,但又不想在眾多同行面前丟個不必要的臉,而且自己的這位新老闆......手段是異常的狠辣,若被他知道自己是如此失態,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他只好什麼都不提。



程瑞注意不到手下的異樣,即使注意到程瑞也不會在乎,一個人再好打也不可能同時應付二十個專業的殺手。



「你花那麼多時間弄的盔甲,別說那是裝飾用品。」程瑞頓一頓道:「我要那樣能令它動的東西!我要那樣能令那廢鐵動的東西!」



「你說的,是這個?」張新從背後拿出彩源反應爐,貨真價實的彩源反應爐。



程瑞看得入神:「給我。」



「好。」張新將反應爐拋到老高,非常高。



程瑞舉高雙手,雙眼沒有眨過那怕一次,緊緊盯著反應爐,反應爐被拋高了,他的視線自然也高了。



程瑞的身子不需要怎麼動,反應爐恰到好處地落在他身後,他趕在反應爐掉在地之前,轉身接住了反應爐,他終於得到他最想要的。在整個過程,他好像聽到什麼聲響,但在那個時候,他的耳朵已如同虛設,是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才接過反應爐的他,本能地看向貝紗兒,他只見一張從未有過驚恐的臉印在貝紗兒的臉上!



他就像平時一樣,動作很慢地轉過身,但這次又好像有點不同──他身子抖著。他不敢想像身後發生了什麼事。



他轉身了,同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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