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期

昨天是2015年2月14日
 
我收到了一份禮物，
最初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以為這份開心是控制之內，
只是有太多的想不到，
尤其是在愛情面前。
 
若果我們都知道愛情會有終結的一天，
你還會不會選擇開始。




若果在開始之前就知道這是一段會結束的關係，
你還會不會願意去愛。
把愛情套上一個限期，
誰還有勇氣去愛？
 
「情人節快樂！」電話傳來一個你的微笑。 
「好像已經過去了哩。」我回覆說。 
「但跟你一起，不就是每天都是情人節嗎？」這次是一個心心的表情符號。
 
就在昨天，在我花了很多心思和很多時間之下的準備，




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一起了。
 
...
 
我預約了一頓簡單的酒店自助餐，
那裡有美麗姑娘的鋼琴演奏，
然後我也偷偷在那裡為你演了一曲，
獲得的除了是客人的掌聲，還有你的心。
晚餐後我們沒有立刻離開酒店，
而是去了11樓的露天泳池，




躺在軟綿綿的白色長椅上，旁邊有一小桌子，
上面放著兩杯紅酒和我送你的一枝玫瑰。
放眼天上，剛好能夠看到一片星海，
星星不孤獨，它們有心形的粉紅燈飾點綴，
當紅酒只剩下半滿時，
四周再次響起我為你彈奏的樂章，
我牽著你的手站在池邊，
看著池水慢慢由泛藍轉為泛白，
泳池中心有三個水泡緩緩浮起，
上面各自寫著一個字，
加起來就是，
「我愛你」
 
我的手被你的驚訝甩開了，
而你的第一句話比這一甩更加震驚。




 
「你這麼有錢的！？」你瞳孔大大的說。 
「哈哈哈哈！」而我笑翻了，笑得肚子也痛了。
 
然後，
粉紅的燈飾漸暗，水泡也漂開了，
我再次牽起你的手，想把你擁在懷裡。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凝望著你。
 
這一刻，世界像停頓了似的，你動也不動地看著我，
要不是急促的心跳提醒我，還以為自己不存在了。
 
你沒有回答我，
慢慢地放開了我的手，避開了我的視線，




步回那白色長椅上坐了下來，我尾隨你的影子也坐了下來，
終於你開口了，說了一些我似懂非懂的話。
 
「其實我也喜歡你一段時間了。」你說。 
「只是並不是喜歡就可以一起的，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所以我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你。」你接著說。 
「嗯。」 
「我相信每段愛情都是有限期的，而天長地久這幸福的事不會降臨在我身上。」 
你呼了一口氣，再望著我繼續說。
 
「多謝你準備的一切，還有你的心意，其實我真的很開心。只是...」你忽然靜了。 
「你繼續說，我很想聽，無論是好與壞的說話。」我心底卻開始有點刺痛。 
「真的？」你問。 
「嗯，只要是關於你的，我都想聽。」
 




天晚了，這時候的微風漸漸變冷，
它吹起了你綁了辮的髮尾，散發出你獨特的氣質，
我起身把準備了的黑色毛衣輕輕蓋上你的背，
你的香氣隨風而揚，觸動著我體內的每一吋神經。
 
「如果，我們只能一起286天，你還會不會愛我？」你忽然問。 
「甚麼？」在你的迷香下沈醉，一時聽不清楚你的話。 
「在這286天內，如果你知道為甚麼是286天的話，我就不離開你，好嗎？」你轉過身抬頭看著我說。
 
那一刻我沒想過甚麼，只是衝動地說「好」。
然後摸著你的側臉，往你的雙唇吻下去。
 
如果當初我能想清楚的話，
也許我們都不用這樣難過。
 




...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約會耶！」即使只是文字，也掩飾不了你的興奮。 
「傻瓜，我準備好了，在戲院門口等對吧？」附上一個吻的表情。
 
戲是你選的，直至我看到戲票時才知道是哪一套，
你說戲裡的男主角已經很久沒有演愛情戲了，
而女主角的頭髮很美。
 
因為那天是第一次約會，我也樂極了，
沒想過原來由那天開始，你就在給我提示，
還好我記得那戲名。
 
第二次約會我便直接上你的家了，
想不到這麼快便會去見你的家人，
伯母的忽冷忽熱令我又喜又落，
看似很喜歡我卻又帶點沒期望，
你的弟妹看來也沒有抗拒我這個哥哥，
整頓晚餐也吃得很開心。
 
雖然是你說希望給我們煮一頓好的，
由下午3時便開始準備，
結果最後變成我出手，弄了個四菜一湯，
 
換來伯母的一句「想不到現在還有能煮飯的男人。」 
「伯母，不是喇，只是現在很多人女都不懂煮了。」我故意地看著你說。 
換來你的一拳「你敢再說一遍嗎？」 
我洗過碗後，我們來到樓下的公園散步。
 
「你還有沒有記得286天的事啊？」你靠著我問。 
「我每天都在想答案啊！」我說。 
「已經過了七天喇！想到答案沒有？」你笑著說。 
「還沒喇！給多點提示吧！除非有人想離開我吧！」我裝氣地說。 
「哼！你這麼笨！給了提示也不知道！」你繼續笑著說。
 
從那天開始，每次跟你一起，
我都會仔細地留意你的一舉一動，
看看到底有沒有答案。
 
而你卻似是而非地作弄我... 
「我今天有甚麼不同？」「不知道哩。」 
「是提示！快答！」「那我要看看內衣才知啊...」 
「滾蛋！」
 
有時候又有點認真... 
「今天是幾多號？」「好像是18號哩。」 
「是提示！不能說好像！」「是18號耶！」 
「嗯！聰明！賞你一吻！」 
 
當我們外遊... 
「我們還剩多少天？」「大約是一千萬年吧？」 
「是提示！給我認真點！」「這五天的外遊可以不說這個嗎...？」 
「嗯，好吧！抱我！但不準吻！」「為甚麼？」 
「只能我吻你！」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時間偷偷地流走，
看不著你的時候，我都會非常認真地去想答案，
286天，
到底是甚麼意思，
是路邊的牌？是信箱的號碼？是面書密碼？
我其實，真的毫無頭緒。
 
然後終於開始害怕，害怕你真的會離開我，
在最後的一個星期，是我人生中最擔憂最害怕最不愉快的日子，
 
「怎麼了！？笨蛋！這麼不開心？」你靠著我說。 
「我...想不到答案。」
 
為甚麼要把愛情套上一個限期，
這樣做是為了讓彼此開心點？
這是讓大家更有安全感？
還是讓我們更加珍惜？
究竟，是為了甚麼？
 
終於，當日子只剩下兩天。
 
「這是給你的！」你拿著一本上了鎖，厚厚的筆記本給我。 
「甚麼來的？」我好奇地問。 
「一本紀錄著我們一切的書，有相有信。」你看著它慢慢地說。 
我想流淚。
 
「笨蛋！幹麻！？最後提示！不準哭！抱我！」 
「我明天一定會想到答案的，不要離開我。」 
「明天？」 
「嗯。」
 
那一晚，我把我們的一切重新整理，
像拼圖般一塊一塊地重溫，
看著你給我的筆記本，一張張屬於愛情的照片，
一句句的提示，慢慢，我開始有點頭緒，
286，不是一組數字，而是一個時間，
翻到筆記本的最後一頁，我終於知道答案了！
而就在這一刻，電話傳來你的訊息。
 
「笨蛋！你計錯日子了！沒有明天了！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多謝你的一切！再見，我愛你！」
 
甚麼，為甚麼會這樣，不是說笑吧？
我馬上撥電話給你，卻發現沒此號碼了，
我飛奔往你家，卻只剩下空屋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所有事，
只知道你真的消失了，
不見了。
 
我心痛了一整夜，
沒睡過一整夜，
直到日出。
 
在我腦海非常混亂時，
忽然，有人不斷在拍我的家門，
拍了很久很久，
因為我沒心情去開門，
怎料門外傳來一把熟悉的聲。
 
「開門啊！笨蛋！再不開我就走了！三！二...」 
是你！竟然是你...！ 
我飛去開門，帶著殘臉，二話不說擁著你。 
「啊！痛！」我放鬆了一點力氣。 
「是我計錯了，今天才是最後一天。」你咬著我的耳邊柔柔地說。 
「嗯。」我說。 
「想到答案了？」你問。 
「嗯。」 
「說吧，只有一次機會，答錯了我便跑人。」 
「嗯，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