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唔好啊!!救命啊!!」沉默女邊跑邊叫。
 
我跟在肉塊怪物身後,它完全無視我的存在,我為了引開它的注意力,甚至脫下一隻鞋掉往它身上,可惜它完全沒有理會,仍然逕直往沉默女走去。
 
「喂!你快啲走啊!佢完全唔理我,佢係黎殺你嫁!」我一邊大喊,一邊穿回地上的鞋子。
 
肉塊怪物大跨一步,一手抓往沉默女,在電光火石間,沉默女絆倒往後倒下,幸運的躲開了怪物的手。
 
「快啲起身啊!」




 
我抽出菜刀,一刀劈在怪物身上,一陣麻痺感覺馬上把我整條右臂麻掉,這頭怪物竟然堅硬得像一塊鐵塊,我的全力一擊反而讓右手受到反作用衝擊,麻痺得發不到力,暫時廢掉;我用左手拾回跌在地上的菜刀,再放回腰間。
 
到底我要如何幫助沉默女?很明顯,每次肉塊怪物都只會殺一個人,它今次的對像就是沉默女。雖然我不知道它們殺人的規則,但是只要在它殺了沉默女後,下一頭肉塊物怪出現之時,就一定是為了把我殺掉,這頭連菜刀都不能傷其分毫的怪物,要我獨自面對的話,完全無異於對我直接宣告死亡,絕對是十死無生。
 
禍不單行,白衣人在這個時候竟然出現在沉默女的走廊內,原來剛才她轉身跑去是為了用另一條走廊的消防梯上來。
 
「啊!!!唔好埋黎啊!!」
 
被肉塊怪物和白衣人前後包圍,沉默女的淚水像缺堤般洶湧噴出,恐懼使她的肌肉變得繃緊,就連眼皮都不能控制,慢慢的,她的身體終於受不了恐懼的壓力,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肉塊怪物把坐在地上的沉默女拿起,再走回近大堂,見它慢慢步近欄杆,把沉默女伸出大堂欄杆之外。
 
「停手啊!!」我用左手起勁的劈在肉塊怪物身上,除了把粘在它身上的肉塊弄掉幾片外,完全沒有影響到它的根本。
 
肉塊怪物雙眼中就只有沉默女,它抓著沉默女的一手鬆開,沉默女隨即墮下。
 
「啊!!!!!!!!!!!!!!」沉默女用盡力氣發出最後的呼叫。
 
「嘭!!」




 
沉默女就這樣死去。
 
肉塊怪物怪叫幾聲,雙手像拍掌似的,然後就往一旁走廊走去,很快就消失於三十五樓。
 
完了,連沉默女都死了,我死定了。
 
我跌跌碰碰的走到牆邊,整個人軟掉,坐在地上。
 
金屬磨擦聲再次響起,白衣人再次出現在我身前。
 
「殺咗我啦,我唔再走啦,我好攰。」
 
我再沒氣力逃了,我再受不了心靈上的壓力。
 




『殺咗你?……點解?』
 
「點解?你同啲怪獸一樣,都係黎殺我咃。」
 
白衣人一巴掌在我臉上,通紅的五指痕跡清晰可見。
 
「你……打我?」
 
『你話我同班核突嘢一樣,我做乜唔可以打你?』白衣人怒道。
 
白衣人用左手插入眼睛,不,應該是放在眼睛上,取下一對隱形眼鏡。
 
「係……Colorcon?」
 
脫下隱形眼鏡,白衣人的眼睛回復清澈秀麗,黑白分明的眼珠,配合她精緻的五官,絕不比那些「靚模」差。




 
「你唔係怪物?」
 
「你先係!好啦吓,就算你暫時失憶都唔可以再亂講嘢。」
 
我摸不著頭腦,「失憶?」
 
「係。」
 
白衣人舉起天秤,在我的眼前搖曳,金屬磨擦聲以很特別的節奏傳入我耳門,震動著我的腦袋,眼前的影像慢慢變得模糊,意識開始變得不清……
 
零碎的記憶……
 
身穿紅色T恤的男子,看樣子不過二十六、七歲,他站在我面前,手上拿著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已插進我的心房。
 




「……被因果……刺中……你就要……」
 
我看著匕首拔出,傷口沒有流出丁點兒血,一種由心的尊敬之意包圍著我,對了,這個男人是很重要的人……
 
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少女,纏著我的手,面前的大廈正是天喜樓。
 
「哥哥……召喚惡魔……一定要成功啊……」
 
白衣人?她是我的妹妹?
 
「啊!!!!啊!!!!好痛啊!!」
 
我的腦袋在裂開似的,意識漸漸恢復。
 
白衣人咬破指頭,用鮮血點在天秤之上,止住天秤的顫動。




 
「哥哥,你無嘢啊嘛?」
 
我甩甩腦袋,「無……我無事,你係我細妹?」
 
白衣人鼓起腮,「睇黎哥哥你嘅記憶仲未恢復,咁無辦法啦,你快啲落去二十樓,完成今次『輪迴』。」
 
「輪迴?」
 
白衣人捉住我的手,「無時間啦!快啲行啦!!」
 
白衣人拔腿就跑,你是無法想像她的速度有多快,在我看來,她的跑速就和保特一樣吧,由三十五樓拖著我跑去二十樓,也只用了三十秒不到的時間。
 
「喂……等陣,我唔夠……氣……」
 
「快啲啦,如果等到太陽出黎就太遲嫁啦!!」
 
白衣人撞開二十樓那個單位的門,把我拖進睡房內。
 
她從衣櫃內拿出一條麻繩,「嗱,你既角色應該係二十樓單位入面吊頸自殺,當你自殺咗之後,今次輪迴就會結束,新嘅輪迴就會開始。」
 
我驚訝的問道:「自殺?痴線嫁!我自殺未會死!」
 
白衣人怒視著我,手上除了天秤之外拿著一條麻繩,她很快閃身到我身後,我還來不及轉身她就用麻繩套上我的頸子。
 
「唔……唔好殺我……」
 
白衣人把天秤插在腰間,雙手用力拉緊麻繩,把我頸子套得緊緊的。
 
「你唔死嘅話……我哋都要死!」
 
啊……為何,為何她自稱是我妹妹,卻要把我這個哥哥殺掉?咦?不對,為甚麼我仍然能夠呼吸?
 
「咦……你……你係度做緊乜?」
 
白衣人吃力的說:「你仲敢問?我咁辛苦幫你綁個假吊頸結你就係度郁黎郁去。」
 
「假吊頸結?」
 
所謂假吊頸結,就是先把一條繩子用勾或其他方法繫在身上,再用真的吊頸結套過脖子,接著把兩條繩連上,那麼在吊起當時人的時候,繫在身上較短的繩子就會把當事人吊起,從外表看來當時人和真正吊頸無異。
 
「無錯,要先幫你做個假死嘅狀態先可以用『平衡天秤』完結呢次輪迴,再將你送入去第二個輪迴。」
 
「吓,我唔明你係度講乜。」
 
白衣人無氣的說:「你唔駛明,照我指示做就得啦。」
 
我放鬆身體,任由白衣人在弄繩結。
 
「得啦,等我幫你掛上去。」
 
白衣人把繩結掛在氣窗窗框上,而我則站在木椅之上。
 
「拎住佢。」白衣人遞上一個乒乓球。
 
「吓?佢有乜用?」
 
「將佢放係胳肋底度。」
 
我把乒乓球放到腋下,「緊住呢?」
 
「夾實佢。」
 
我按照她的說話把乒乓球夾緊。
 
「你咁樣做可以壓住手既大動脈,咁樣人地就唔可以用把脈既方式摸到你既脈搏,根住你要做嘅就係戴上佢。」
 
我接過一塊血肉模糊的膠膜,「呢一塊係……面具?」
 
「係,唔可以比第二個輪迴嘅你見到你既樣,如果你嘅身份被揭穿,我好難以一己之力維持呢個空間嘅『平衡』。」
 
我完全不明白她在說甚麼,不過沒所謂,戴就戴吧。
 
「閉氣。」
 
「閉氣?閉幾耐?」
 
「閉得幾耐得幾耐。」
 
我用力忍住呼吸,一動不動。
 
「好,開始。」
 
白衣人一腳踢開我的椅子,我就被吊在窗框上,我看見她高舉天秤,一陣怪異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