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巨人倒下》


中國經歷了一天電腦大癱瘓之後,除了首都北京因為駐了重兵駐守外,其他地區已經陷入無政府狀態。

大城市的群眾到銀行提不到錢,就到處破壞,四出搶掠食物。 大小的官員都設法帶著自己的家眷及財產,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 群眾見到貪官,不論官階,打的打、殺的殺,就只有解放軍的軍營,民眾暫時不敢接近。

金融系統就在一夜間徹底崩潰,不論你拿著的是錢、是金、是鑽石都不能換到任何的物資。

沒有人相信鈔票, 也沒有銀行, 金融體制原來是如此脆弱。





沒有電腦的國度, 一下子就變回以物易物的時代。

有傳上海有一個很有名的富二代,駕著一輛林寶堅尼去郊區想要一些食物,拿出十萬元,那個鄉巴佬斷然拒絕,於是他想把那輛法拉利作交換,仍換不到半點食物。

沒有食物,你擁有最奢侈的東西又有何用?

這個鄉巴佬不是沒有見過超級跑車,但他明白,在這個時勢,手中的食物比起這臺廢鐵不知珍貴了多少倍!

以物易物, 只限於以食物換食物而已。





不到三天, 就可以看出內陸城市跟沿海大城市的差別。 但這個差別卻是優勢的逆轉!

城市的人一開始找不到食物, 顯得不知所措。 但經過三天, 他們開始回到了狩獵時代, 打家劫舍無日無之。

奇怪的是, 解放軍一直按兵不動, 就連美國高調的駛近香港, 他們都不為所動。

相繼有高官逃亡, 而且官階越來越高, 從市長到省委書記, 地方官紛紛乘坐私人飛機出逃。

但是無論是日本、北韓還是臺灣, 都沒有國家願意給他們降落。





在美軍得無人偵察機下,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巨細無遺, 從起飛開始, 美軍的戰機已經悄悄地跟蹤著他們。

在沒有國家願意收容那些出走的貪官的情況下, 他們被美軍逼使他們降落在香港。

又由於解放軍三日以來都沒有任何的軍事行動, 美軍臆測北京已經失去對解放軍的控制權, 所以美軍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們在毫無預警下登陸香港!

他們的藉口是要維護美國以及她的盟友在遠東的利益, 而香港, 就是他們在遠東地區的一個重要港口, 這個藉口當然受到國際的支持。

北京除了強烈反對之外, 做不出任何的反擊。

美軍的臆測完全正確, 在沒有電腦的中國, 她已經失去了所有大規模戰爭的能力。





在21世紀的戰爭中, 沒有電腦、沒有雷達預警、沒有訊息戰、沒有了衛星訊號, 那麼你就像一個聽不到、看不見的人一樣。

你只可以沉默, 或者是在瘋子一樣揮拳。 但當然, 你是無法擊中任何敵人。

況且, 統治的人正千方百計的設法逃亡, 他們想著獨善其身, 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你拼命。

就這樣, 美國海軍分海軍陸戰隊和傘兵, 分別進攻添馬艦、昂船洲、石崗、軍地和柯士甸道五個主要軍營。

一如美軍所料, 駐港部隊沒有任何反抗, 連一顆子彈都沒有發射。

駐港司令馬上跟隨美軍到了美軍的母艦上, 作有條件的談判。

他們有條件的投降, 他們要求一筆10億美金的款項, 和政治難民身份。

這算是駐港部隊給美軍一個難題。第一,誰要那些在美軍眼底裏的爛武器?第二,誰願意接受那批解放軍政治難民身份?





但美國政府馬上將這個難題拋給香港政府。 這無疑是一個荒謬絕倫的方案, 但世界上最荒謬的事, 由美國政府說出來, 在國際間就會成為最合理的事。

不是嗎? 她說在伊拉克有大殺傷力武器, 不是找唔到麼? 但她說了算!

美國政府要求香港用10億美元買下駐港部隊的所有武裝, 再無條件向駐港部隊發出居民身份!

這是一個多麼荒謬的方案! 用香港納稅人的錢, 買下宗主國逃兵的所有武裝!再放那班逃兵出來當公民!

這個時候, 署理特首當然向北京通報, 但等了半天都沒有回覆。

美軍逼令港府馬上解決駐港部隊問題, 但另外一個難題又馬上浮現。

署理特首要求立法會財政委員會馬上召開會議, 緊急審批撥款以解散駐港部隊。





但是, 建制派總共有40名議員離港或失蹤了!!

這意味著, 政府沒有辦法通過這項緊急撥款。

基本法沒有列名, 如果宗主國解體、分裂, 香港會是如何處理。 這根本就是一部爛透的法典!

這個本為財政司的署理特首, 面對美國政府的施壓, 竟然在香港最危急的關頭, 選擇了逃避。

他申請休假, 由律政司署任。 這已經是第三個署任特首。

律政司一署任, 就果斷地宣佈解散立法會。 繞過財務委員會直接從庫房取錢作為那批武器的贖金。

之後他答應向駐港部隊發出行街紙, 居留權的問題則容後再談。

接著他與第七艦隊的總司令會面, 以美軍訪港的名義給美軍正名。 同時在不違反香港法律的情況下, 給香港佈防。





這就是俗語所說的『隻眼開隻眼閉』。

這一個消息傳出之後, 震懾整個中國, 這次是繼二次大戰之後, 美軍首次在中國領土佈防。

同日, 相繼有大陸軍機從各個軍區飛抵香港, 他們就像是駕著依家超級跑車, 跑去車行放售一樣。

一日之後, 某個宗教領袖透過代理人向西藏的解放軍達成協議, 以高價收購所有裝備包括境內的所有飛彈設施, 同時解散解放軍, 建立臨時政府。 西藏宣佈獨立!

北京一如過去四日一樣, 沒有任何動靜, 連一個外交官出來強烈譴責也沒有。

晚上, 維吾爾族人已經包圍著位於烏魯木齊的解放軍司令部, 他們聚集了超過十萬人, 之後一舉衝入司令部。

所有的高層將領無條件投降。 新疆緊隨西藏宣佈獨立。

可能有人會問, 為何解放軍寧願投降都不願意反抗?

你會拿著飛彈去殺平民嗎? 情況就如你會拿著槍去射一個蜂窩一樣。 你又有幾百萬顆子彈嗎? 當所有的民眾都反抗的時候, 你可以殺得盡嗎?

這就是為甚麼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 當民眾要政權倒下的時候, 執政者無論再強勢, 都只能乖乖的交出政權。

「你覺得, 係時候未?」 在電視上看到這兩個地方已經獨立起來的時候, 我不禁望向家柔。

家柔沒有回答, 只是搖一搖頭。

「你覺得香港無條件好似西藏、新疆咁獨立咩?」 我追問家柔。

「我搖頭既意思係表示我唔知道, 而唔係覺得香港無咁既條件。 一切都太突然喇, 我從來無諗過西藏同新疆可以脫離中共既魔掌。」

我「嗯」了一聲, 的確, 我也沒有想過中共會倒下、 中國會解體。 就正如當年東德人沒有想過柏林圍牆會倒下, 莫斯科人也沒有想過共產主義會從這片橫跨歐亞大陸失勢一樣。

歷史, 總是教人意外的。 當中總是有一些你我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我地要做好準備, 依家駐港部隊已經解散,而北京又已經失勢, 獨立似乎係大勢所趨。」 想到這裏, 我興奮之至, 心情卻又十分複雜。

家柔的瞳孔裏也流露著激動而複雜的眼神 ,她望向了我, 然後大力地點了點頭:「嗯, 我負責係藍畫面裏面做宣傳。」

「好, 咁我負責留意事態發展, 再諗對策。 」

而事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展。 一石激起千層浪, 隨著西藏和新疆分別宣佈獨立, 青海、甘肅、內蒙、寧夏、陝西、山西、四川、重慶、雲南、貴州十二個省市的省會都有過百萬群眾佔據省政府辦公廳, 各自都有民運代表發表獨立宣言。

臺北總統府對開的凱達格蘭大道也同樣聚集了過百萬名市民要求廢除中華民國憲法,另立臺灣憲法。

其後兩天, 內陸七個省也宣佈獨立, 臺北總統府也刪除中華民國憲法內的《兩岸人民關係條例》, 並修改有關大陸地區的所有條文制定出新的臺灣憲法, 解散國會並宣佈法理獨立。

北京馬上把河北、天津和北京市軍區的軍隊全數調動到北京市內, 尤其五環以內, 集結超過20萬兵力。

這樣大規模的軍事調動, 足以令國際震驚!

北京的市民才得悉19個省市獨立, 就馬上從市內主要的幹道見到大批解放軍進駐。

他們嘗試集結在天安門廣場, 但很快就被荷槍實彈的軍人嚇退。

也難怪市民不敢集結, 不竟, 那裏也曾經發生過屠城事件。

就在解放軍被調動到北京市內的第二天,沿海的十一個省市的省政府宣布倒台。 天津市的市民包圍在市政府外,卻遭遇到激烈的鎮壓,死傷未明,是中國瓦解後的首次!

同日,連同臺灣在內,神州大地一共30個國家宣布互相承認對方為獨立國家!

究竟,這是一次分裂,還是一次大團結,國際社會未有定案,美國和聯合國也來不及反應。

上海市市民歡天喜地慶祝建國,黃浦江兩岸更有大批市民燃放煙花助興。

現在北京名義上管轄的地區只有北京、天津、香港和澳門,而實際控制的就只剩下北京和天津。

「家柔,今晚係時候包圍禮賓府!」我相信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好,我地依家帶埋電腦同擴音機出去,到達禮賓府先發放消息!」

就在我倆出發後不久,我察覺到有人不斷地跟著我們,於是我在地鐵月台和家柔故作親密,在她耳邊低聲說到:「家柔,你感唔感覺到有人跟蹤住我地?」

家柔聽了之後,不期然想抬頭四探。

我按住了她的頭,輕輕的靠在我的肩膊:「你靜雞雞望下我後面近電梯位置,係咪有人監視住。」

家柔配合得很自然,她在我面頰上吻了一下,然後配合俏皮的表情輕聲的說:「係呀,兩個鬼佬。」

我皺一皺眉,究竟是甚麼人監視我們呢? 我想應該不是北京派來的人,因為他們也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我靠向家柔,低聲道:「一陣對面月臺有車埋站既時候,你刻意咁望實佢兩個,佢地應該會避開你既眼神,到時候我拉你你就跟住我跑去車頭方向,繞過中間既扶手電梯,上返對面月臺架車。」

家柔可真交足演技,她柔情的與我四目交投,像是我剛剛跟她說了甚麼海誓山盟一樣,然後點了一下頭。

『往荃灣的列車現在到站…』 「準備喇,開門就跑。」

「佢地視線避開左我地喇。」

「走!」我拉著家柔,拼命的跑去車頭方向。

果然,他們追了上來! 我和家柔敏捷地繞過扶手電梯,廣播正在『嘟嘟』的響著,幕門馬上就要關上!

『颼』的一聲,剛好衝進了車廂內,那兩個外國人木訥地透過月臺幕門望著車廂中的我和家柔,然後憤怒的說出一連串粗話!

雖然兩道門已經張粗話過濾得七七八八,但仍然聽得清楚這是最粗的粗話!

「係美國口音。」 列車才慢慢開出、家柔已經拉著我的手臂說。

我「嗯」了一聲,盤算著為什麼美國會派員跟蹤我們,憑剛才的那句粗話,就知道他們不是出於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