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走回醫院的後園。張眼龐大的院舍,現場鬼魅氣氛,再加上幽幽的樹影,醫院就彷彿是森林中的幽靈古堡。
 
現下要做的,就是潛入醫院中的配藥庫。
 
醫院中的危機,實是不何估計。
 
但是為了夢瑤,我絕無卻步的理由,一切就只好小心行事。
 
提起了風扇刀,我就奔向醫院的後門。
 




玻璃門上血跡斑斑,門縫之間更是隱隱的透出了腐爛的氣味。
 
我推開大門,挾帶腐味的風勁拂在我面。眼前一化,我幾乎被臭味薰得昏了過去。
 
眼前的走廊上,光管上一閃一爍,看得我眼花撩亂,分不清走廊上的鬼影是活屍人還是因閃光而產生出的錯覺。
 
我深吸了一口氣,便硬著頭皮的走入大堂中。
 
醫院的範圍相當之大,我得要找尋醫院的地圖。
 




「這附近該有指示牌或地圖的東西吧。」我四處張望的道。
 
然而,四周的環境彷彿令我有如設身於一個亂葬崗中。
 
我雖看不見偏地屍骸的情境,然而透過地上數以千計的血腳印,就想像得到喪化事件爆發當日的院是恐怖得再難以想像。
 
頂上不停閃爍的燈光,更令我覺得地上混亂的血足印交織起來,就似是寫成了「唵嘛呢叭彌吽」此六字佛經。鬼魅氣氛,頓時倍增。
 
此六字佛經,不知是鎮壓在場的冤念,還是靜悄悄的超渡亡魂。只感到,我愈看就愈感到雞皮疙瘩。
 




我觀察了左方牆上的佈滿血手印的地圖,配藥庫原來就設於東翼三樓。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眼前有一個圓形的詢問處。
 
詢問處內的東西散在地上,而櫃台亦是一個絕好的隱匿位置,我立時提刀戒備。
 
感到體內的腎上腺正漸漸的增多,使得心跳亦加速起來﹗肌肉亦似乎因此而興奮過度,想用力的向外擊出,發洩儲存在肌肉中過多的能量﹗
 
眼睛跟耳朵亦銳了起來,有感詢問處內,有人在悄悄的呼氣。只知道,我愈是上前,我就愈能看見詢問處的暗位,就如慢慢的揭開一本恐怖小說一樣。
 
那呵呵呼聲亦漸漸大作,我估計當中可能隱匿著一個人。
 
只是,我不清楚那是人類還是……活屍人。




 
相信是人類的機率相當之微,但即使是零點一個巴仙,我都得要助他逃出困境。
 
現下就只有一步之距。
 
我跨開闊步,走到詢問處前﹗身體亦乍作一個防守的資勢,再往暗處微微窺探。
 
 
 
 
竟然……
 
 
 
 




空無一人。
 
而耳邊的呼吸聲亦忽然消失。
 
然而,在我呼吸之時,呵呵呼聲亦再次出現。此時,心下了然,原來是自己的沈重呼吸聲。
 
我拍一拍額頭道﹕「媽的﹗精神被拉得相當之繃緊﹗」
 
呼一口氣,我得要令自己頭腦冷靜。
 
要不然只要一小點風吹草動,都會嚇得陣腳大亂。出現如此慌張的表現,絕大部分是因為現在得要跟時間比賽及背負了夢瑤的生命。
 
 
 
我所站立之處是大堂的中央位置,頂上就正好是玻璃天幕。




 
而位置上亦猶如一個十字架的中心位,四通八達。北往癌症治療科、南達急症室。
 
南北通道如常光明,只是被血跡染紅得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通往東翼的走廊卻是無底黑洞一樣,終極亦看不見盡頭,大概是因為東翼大樓的電力系統出現故障。
 
三條通道。
 
二朱一黑。
 
但同樣令人望而生畏。
 
那我該如何選擇?
 




 
 
 
 
「選黑的。」
 
選黑暗的走廊似乎比較危險。
 
但是黑暗亦有利隱匿身體,然而光明的走廊當撞上活屍人時,卻反而令我難以隱匿起來。
 
最重要的是,配藥庫就在東翼內。


既然心意已決,我就一鼓作氣的奔向東翼的走廊﹗
 
身體沒入黑暗之中,就好像浸沒在黑黑的死海中,周身感受到刺骨的寒氣。
 
要不是大堂中的微光透入,我實是看不見前方的路,更找不著原來防火梯就在走廊未端。
 
然而,跑到中途,就聽見令人發毛的呼吸聲﹗嚇得我的雙腳血液於一瞬間凝結,立時動彈不得﹗
 
這次肯定不是疑心生暗鬼了﹗
 
黑暗之中,定是有活屍人在蠢蠢欲動。
 
而活屍人的吼叫彷彿是隔了一層紗,甚是模糊不清。
 
而且,更是感到於我背後正一步步的迫來﹗
 
我立時舉刀轉身,就看見一張大玻璃窗。細看之下原來是醫院的辦公室。
 
辦公室中閃光爍爍,似乎是電器的電力作用。
 
 
 
「嚓﹗」
白光一閃的剎那間,使我隱約看見辦公室中十分混亂,恰似被龍捲風吹過。
 
 
 
「嚓﹗」
白光再次閃爍,辦公室中似乎有十多個蹲下的人影……
 
 
 
「嚓﹗」
他們緩緩站立……
 
 
 
「嚓﹗」
他們向我走來……
 
 
 
 
 
「嘭﹗」
眼前的玻璃窗忽然巨響一聲,窗面之上亦彷彿泛起了片片漣漪的震動起來,眼前就看見一雙血手在拍打玻璃窗﹗此時當即鬼聲大作,那雙拍打玻璃的手時而捏緊成拳,時又攤開成掌。只知道,他拍打得愈來愈強烈,一聲「嗶嗤」,被拍打的位置上裂出了網形裂紋﹗
 
 
「嘭﹗」
 
 
「嘭﹗」
 
 
「嘭﹗」
 
拍打玻璃窗的聲音連綿不斷,我看見一雙又一雙的血手竟由左至右的拍在玻璃窗上﹗明顯地,辦公室內的活屍人都趕上前來﹗
 
玻璃窗中除了顯出了七八雙血手外,我更看見數張餓極了的臉孔緊緊的貼在玻璃窗上,在眨著眼、呼著氣。他們的樣子雖然恐怖之極,但我仍然感受到他們被饑餓煎熬得相當痛苦,似乎辦公室中可以放入口咀嚼的、吞下肚消化的,都被吃之殆盡﹗
 
見他們如此的樣子,我實是看得打了一個寒顫。幸而,玻璃窗將活屍人分隔開了。然而,玻璃窗上的不過抿大的裂紋,是一段警告﹕我得要盡快離開﹗
 
想到此處,我立時往尾端的梯間狂奔,直上三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