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危城》—喪屍疫潮爆發﹗六日內,逃出香港!!!: 第二十五章 棄守
「沙展﹗」我高聲叫著,然而陳達志無視的繞過我身。
只見他已手舉散彈槍,將槍管跟眼睛放成了一直線的瞄準了夢瑤﹗
「陳達志﹗」我立時趕上前,身體大字型的擋住在他的身前。
「振宇。」陳達志冰冷的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我得要這樣做。為了大家的安全,我們一定要犧牲夢瑤﹗」說罷了,他移動槍管,在我肩上的空位上照準了夢瑤﹗
「不﹗」我一手包起了槍頭,道﹕「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容你這樣做﹗」我手一發力,就撥開了槍頭。
此時,忽然面上一痛,眼前就模糊了一下。我失了平衡似的倒在地上,心一回神才知道陳達志反起了手,用槍柄敲打在我面上。現下,他再次對準了夢瑤﹗
「媽的﹗你這個老頑固﹗」我急動了身,立時飛奔夢瑤身前,緊緊的把她抱著,叫道﹕「要是開槍的話,那你就將我一併殺了吧﹗」
他面上雖然仍冰冷如冰,但是我猜想他定不會濫殺無辜。全因他對我說過,他跟女兒許下了承諾,要當個好警察。如此一來,我就可以有跟陳達志談判的籌碼了。
另一方面,假如我剛才的夢境是真實的回憶的話。那麼當時我定是估計了夢瑤體內跟教授有著相同的血型及抗原,因此才狠下決心的將她當作白老鼠。如此一來,我定要將這個實情告訴給陳達志。
「子誠﹗」陳達志滿有軍威的口吻說道﹕「給我拉開彭振宇﹗」
「子誠﹗」我立時驚叫,兩眼懇求的望著子誠﹕「不要﹗」
子誠面有難色,我知道他要作一個非常困難的決定。
只見他緊緊的閉上雙目,面上青筋隱約浮現,額上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子誠張眼過來,似乎已下了決定。他緩媛的從腰間掏出了手槍,滿有歉疚之意的說道﹕「對不起……沙展﹗」我被看得目瞪口呆,子誠竟然用槍指著陳達志﹗
「作反了嗎?」陳達志白他一眼,冷冷的道。
子誠喘著氣,我知道要他下這個決定是相當之痛苦。他道﹕「沙展啊﹗很抱歉﹗我辦不到。」
「閉咀﹗」陳達志叫了一聲﹕「任何被感染的人,都會先發燒﹗這是鐵一般的事實﹗要是不犧牲夢瑤,那死的就是我們。」
「但我們不是先應該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嗎?」子誠叫著的問道﹕「如果趙小姐只是普通發燒的話。那你豈不是濫殺無辜?你怎跟你的女兒交代?」
陳達志白了他一眼,似是被說中了要害。
只見陳達志依然的默默不語,他的散彈槍依舊的對著我。看見槍管那黑沈沈的深處,總覺得將於下一刻就會爆發出灼熱的死亡火光。
眾人被肅殺的氣氛扼得叫不出聲,神經更是如橡皮筋的拉得繃緊。總覺得只要任何一人動了一根指頭,或是吹了一口小氣,就似是會觸動了陳達志的殺人神經。
陳達志那獵人一樣的雙目,時而盯著我,時又瞧著子誠。心想,要是動了真格的話,陳達志定能於一秒內將我、夢瑤跟子誠一併的殺了。
「沙展,要是趙小姐真的會喪化,那是數小時內的事。為什麼你現下不騰出半分鐘,去查清事實真相?」子誠重重的嚥下唾液,又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連半分鐘亦等不了,急著去殺一個弱女子?」
只見陳達志的雙目堅定不移,他那扼在槍柄的手似是快要扣下板機。
此時,我跟程禮廉暗暗的打了一個手勢,叫他盡快檢查夢瑤身上最有可能被咬的位置﹗只要在陳達志的射程內多出一個無辜的人,他定不會扣下板機。
只見程禮廉略略的檢查夢瑤的頸及雙腿,發現並沒有咬痕。然而,她右前臂上的衣袖,有一團暗啞的影子,似是一灘血跡。
我跟他面面相觀,內心就似被人捏了一下﹗恐怕那是咬痕﹗從程禮廉兩眼瞳孔的反映,就看見自己的面目愈來愈鐵青﹗愈來愈難看﹗
只聽見陳達志的呼吸愈來愈沈重,決心將夢瑤置於死地。而子誠,亦閉起了雙眼,似乎不想迎接接下來發生的事。
程禮廉深作呼吸,就緩緩的拉開夢瑤的衣袖,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我的內心就似有柄刀子,衣袖每移一寸,那刀子就深插一寸。
「不要啊……不要啊……」我緊張得喃喃自語。
程禮廉再拉多一寸,我忽然的叫了一聲﹕「不﹗」
於我眼中,我看見夢瑤的前臂包了一個染了竭色暗啞血液的繃帶﹗
「混開﹗」陳達志吼了一聲﹗似乎已宣判了死刑。
「呯﹗」一聲巨響﹗我眼前就掠現了火光﹗
只見火光之後,現場只留下了一堆硝煙跟一堆散落中的灰塵。隱約間,就看見陳達志將散彈槍指著天花板。
「卡嚓﹗」他拉動槍托下的滑桿,一顆紅色彈殼自槍身彈出來。
他向我迫前了一步,將發了紅的槍咀指著我的頭,道﹕「給我滾﹗下一槍可不是空槍了﹗」
「卡嚓﹗」一響,子誠上身就將手槍放在陳達志的太陽穴上,道﹕「不要﹗沙展,請你不要迫我﹗」
「不﹗」程禮廉擋在陳達志身前,將胸腹挺起頂著灼熱的槍管,叫道﹕「那可能是普通的傷口﹗你就多給我半分鐘﹗就只是半分鐘而已﹗」
我等不了程禮廉的指示,就立即把繃帶拆開﹗發現繃帶下的肌膚已紅腫了一大片,上面更有一個長長的血口子﹗血口子既幼而長,竟然不如被咬的呈圓形的鋸齒狀﹗
我大叫道﹕「不是咬痕﹗那不是咬痕﹗」
程禮廉回身過來,察看的道﹕「傷口的周圍,有微量的鐵秀。那是被生秀利器所傷的,不是被活屍人咬傷的。」他回望陳達志說﹕「具趙小姐的情況來看,她是因為破傷風而發熱。不是因為被活屍人感染。」
我立時「呼」了一聲鬆了一口氣。子誠亦放下手槍,對著我笑了一笑。
陳達志呆了良久,才放下散彈槍,道﹕「抱歉。」然後,轉身就往大堂離去,續道﹕「子誠,十分鐘後召開會議。」
「遵命﹗」子誠就抱起了仍然昏了花梓美。而程禮廉則扶起那個女生,就此離去。
「子誠、程醫生。」我滿有感激之意說道﹕「多謝你們﹗」
二人笑了一笑,就走出廚房。
「你抱得人家很緊啊。」此時,我耳朵聽見微弱的女聲。
是夢瑤。
她醒來了。
她瞇起了雙眼,面容甚是蒼白。但是她的笑容仍然是如此美麗。
我把她擁入懷中,道﹕「你醒來了﹗」心下感動,兩眼已然垂下了淚。
經過多番險惡的波折,我真的很害怕會失去夢瑤。而且,現下的她對我來說更是失而復得,我要珍惜這個女人。不知不覺間,我抱得她愈來愈緊。
「你不要像小孩子的抱著人家好嗎?」她語帶嬉笑的道﹕「你想抱到甚麼時候?」
「永遠。」我忍淚的說道﹕「此刻開始,直到永遠,生死不離。」
「嘻﹗」她甜甜一笑﹕「隨便你啦。」
「原諒我。」我內心的感情澎湃湧流,一時間就將心底想說的話說出來﹕「對不起,原諒我吧﹗」
她笑了一笑,道﹕「你回來了。」
她答非所問的說道。只見她燦爛的笑著。
我亦笑了一笑,不管她有否原諒我,我只在乎的我這一輩子絕不容許夢瑤離開我。
我輕撥她額上的頭髮,深深的在她額上印下我的愛意,然後再次的抱起她。
「從前的你,終於回來了。」
現下已經入夜了。
晚間的氣氛,恰似是一種神經毒藥。它令外間的活屍人進入一個亢奮狀態外,亦教眾人進入一種永無止境的恐懼中。
餐桌上放了一個開啟了的電筒,當中的光線吸引了害怕黑暗的眾人。只要眾人聚在一起,才能感受到丁點兒的安全感。
夢瑤軟軟的依在我懷中,她的體溫使我感受到自己像是抱起了一個暖水袋。感到慶幸的是,她的精神尚好,只是看上來有點疲倦而已。
陳達志將所有武器放在桌上,看見稀少的彈藥,他不禁嘆了一聲。良久,他才道﹕「時間無多,一切長話短說。由此刻開始我們要離開安全區,實行B計劃。」
「B計劃?」除了我、子誠、程禮廉外,眾人都詫異的叫道。
陳達志深吸一口氣,道﹕「B計劃就是逃出安全區,尋求保護。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打算,可是因為風險太大。我實是不敢讓大家冒險,於是開始之時才改在留守於安全區,亦即是A計劃。」他頓了一頓,又道﹕「然而,昨晚我的無線電通話器收到了一個訊息。內容指出中央可能會透過鐵路運送物資或是援軍,支援添馬艦的最後部隊。」
聽見此處,眾人的雙眼就大放異彩。現在就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的說﹕「有救了﹗有救了﹗」
子誠亦笑了一笑,道﹕「利用鐵路可避開路上的活屍人,這回真的有救了﹗」
眾人都笑了一聲,氣氛亦緩和了不少。
只有陳達志臉容依舊的嚴肅不語,叫眾人亦收起笑容。陳達志說道﹕「希望我所收到的訊息是真的吧﹗」
即使是真是假也好,離開安全區已經是事在必行。
「那麼,我們現下該怎樣做?」我問題。
「我們有兩件事是必需要同時進行。第一,就是找出另一個安全據點,等候緩軍來臨。」陳達志頓了一頓又道﹕「第二,就是找尋醫治破傷風的特效藥。」說罷了,他望了夢瑤一眼。
我點了一點頭,再問道﹕「那麼援軍會於甚麼時候到達?」
「據消息指,援軍一共會來兩次。第一次會於九月四日晚上九時正,而第二次則在九月五日晚上十時正。而他們的列車會經過商場旁的九龍塘火車站。」陳達志說道。
「現下可是九月三日的晚上八時正呢﹗」我低頭默默叫道﹕「我們最多就只有四十八小時……」一想到時間極之短促,我眉宇之間不知不覺的沈了下來。
程禮廉看見我那個愁起了的面容,就搭上我的肩膀,說﹕「不用擔心吧﹗離這裡不遠之處,就有一間醫院。」
我臉上笑容微展,然而不出片刻卻沈起面色道﹕「可是……喪化事件爆發的一剎那間。醫院就接收來自不同地方的傷者,恐怕……那裡根本就已經是地獄﹗」我嚥一嚥口水,又道﹕「而且藥物方面恐怕早就……用盡了吧﹗」
「你說的也是。」程禮廉嘆了一口氣道。
我的消極態度如疾病一樣的於眾人中擴散,令氣氛更是陰沈。
「大家別這樣吧。」子誠叫道﹕「若總是往壞的一方去想的話,我們終歸亦劫數難逃。」
子誠的說話,亦甚有道理,於是我道﹕「既然別無他法,那我們只好望這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只有心中尚有生存的意志,我們總有半點跟死神併過的勝數,續道﹕「既然我們可以支撐到此刻,該不會於此時才放棄吧?」
陳達志聽罷了,笑道﹕「嘿﹗這才像話。混蛋。」他放眼於桌上的武器,續道﹕「由於我們要分頭行事,我們兩批人之中至少要有一個會懂得使用武器。」
「可是,沙展,現下的彈藥相當之少呢﹗」子誠苦笑叫道。
現下的情況,就只有兩顆催淚彈、二十顆手槍子彈,而火力最強的散彈槍子彈亦只餘七顆。再加上,經過今天跟活屍人的搏鬥,槍械顯然是押不下活屍人的攻勢。換句話說,即使有槍械在手,都不能確保自身的安全。
然而,此時我卻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眾人所需要的是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武器。於是說道﹕「沙展,或許我們不必太依賴槍械。」
「怎麼說?」
我摸了一摸下巴,思想片刻,續道﹕「因為槍械只能造成『一點』性傷害。」我取起一顆子彈,放在肩上,解釋所謂的「一點性傷害」,又道﹕「手槍威力不強,它的子彈欠缺穿透力,所造成的傷害就只有這個地方。」說罷了,我用子彈輕輕的打在肩上,又道﹕「若不是直接打中頭部或是其他要害如心臟的話,根本對活屍人起不了作用。」
眾人聽罷,就紛紛點一點頭。
此時,陳達志補上道﹕「說的也是。即使最強火力的散彈槍亦受了地域距離的限制。」他向我望來,道﹕「振宇,你的建議是怎樣?」
我指一指自己的腦袋,道﹕「用這裡。你的智慧就是最強的武器。」
陳達志接口道﹕「你的意思是……隨機應變?」
我頓了一頓,又道﹕「也可以這樣說。不過,我的意思是指利用你身邊的資源製造出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武器。」
陳達志聽罷,先是縐起了眉,良久才笑了一笑表示明白,並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事到如今,我們人類已是少數。若是跟活屍人死併的話,吃虧的就只有自己。我們就只有逃走的可能。」我嚥一嚥口水又道﹕「可是,有時卻無可避免的跟活屍人硬併。因此武器方面,在進攻上要有一擊即殺的殺傷力,同時亦可讓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說實在,一直在使用的液體炸彈都具有此等能力。
「盾、長槍及斧頭,就是對付活屍人的佳武器。」我說道﹕「進可攻,就是可一下子砍掉活屍人的頭。退可守,就是用盾或長槍推開跟活屍人的距離。」
陳達志忽然「嘰」的一聲竊笑,道﹕「盾、長槍、斧頭?那裡可以找到啊?」
我面朝向他,並且泛起了自信的笑容,道﹕「我早說過,用這裡啊﹗」食指輕輕的敲在自己的腦門上。
安全區之中,亦包括了琴行、體育用品中心及五金店。這提供了大量物資供我們去製作武器。
然而,周遭的鬼哭怨嚎卻愈夜愈恐怖。只知道,現下商場外除了傳入活屍人的啕叫外,亦傳入具節奏性的敲打巨響。心下推測,活屍人已有所行動,嘗試衝破閘口﹗
時間無多,眾人亦分工合作。
我跟陳達志就到了琴行搜集物資。
我踏步而入,一陣淡淡的松香就撲在鼻頭,直叫人的頭腦稍為清醒。要是當中播了一首優雅的曲子,相信可以壓下不安的心情。
此時,我張眼整個琴行。琴行面積頗大,少說亦有千多尺,樂器更是林郎滿目。
陳達志看見放得井然有序的電子結他之後,笑道﹕「哈……很像軍火庫呢﹗」
「這裡根本就是我們的武器庫吧。」我邊說邊走到結他部。
我拿起了一柄電結他,指細察看一下。見琴柄緊緊的扣在琴身,而且整柄結他選取的是堅硬的木材,是相當好的武器材料。此刻,我一面觀察結他的邊位,一面向陳達志說道﹕「整柄結他長約四尺,重量方面約莫為十磅。假如於邊位鑲入刀刃之類的利器,殺傷力一定很驚人。」說罷了,我將結他交給陳達志。
他接過了後,就點頭說道﹕「嗯,結他本身亦妥重,要是全力的揮擊的話……」他抓起琴柄,作勢揮舞,說﹕「……力度少說亦有百多磅。相信可以將那些怪胎一下子砍開兩邊。」
「那麼我們要定它吧﹗」
其後,我們選了兩柄電子結他後,就在琴行中搜集其他物資。最後,我搜集到了三包電結他線(一共十八條線),一包低音結他線及一條粗大而堅韌的鋼琴線。
「你要那麼多結他線來幹甚麼?」陳達志問道。
我取起了一包結他線說道﹕「這些線具極強的彈性及韌力,利用價值相當之高。就以鋼琴線為例,它粗大而堅韌,估計若力度使用得宜,相信可以將活屍人的頭整顆割下來。」然後,我將搜集得來的鋼線收入腰包中。
「嘿,小子你當真會絕地求生呢。難怪你不倚賴槍械亦可生存到現在。」陳達志的兩眼首次大放佩服的神色。他頓了一頓,又道﹕「時間無多。現下先返回美食廣場吧。」
美食廣場。
眾人把搜回來的物資放置桌上。有廚房中的利器、來自五金店的用乾電池推動的電鑽及一些急救用品。
其中最令我觸目的就是一柄碧綠色的競技弓箭。
「這是從那裡得來的?」我拿起弓箭問道。
「是從一家體育用品中心得來的。」身旁的子誠答道﹕「因為香港要領有牌照才可以擁有弓箭。所以我起初估它只是一柄仿真的陳列品。誰知剛才試射了一發,才知道原來是貨真價實的弓箭。」
我左手握起,乍作一個射擊的姿勢,道﹕「嗯,我很喜歡它。這東西我要了啊﹗」
此時,我看見箭筒中有二十根箭。我抽出了一根,細細察看之下原來箭頭不但只圓鈍而且非常細小,殺傷力相當之弱。
此時,子誠笑道﹕「嘿﹗很像藍保呢﹗」
「藍保?」
子誠縐一縐眉,道﹕「藍保啊﹗史泰龍於電影<第一滴血>中所扮演的角色。劇中他就是用裝有炸藥弓箭打垮了一支軍隊。」
說罷了,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要是將箭頭改造成液體炸彈相信有可觀的殺傷力。
我跟子誠相對而笑,就開始改裝弓箭。
我掏出了腰包中的液體炸彈。普通炸藥及強化炸藥各有四枝,另外亦四枝空試管及一瓶盛有少許硝化甘油的平底燒瓶。如是這,我可以再多造四枝液體炸彈。
然後,我將八枝普通炸藥裝在箭頭之上。
一小時過後。
此時,我忽然看見銀光亂舞。我隨光一看,就看見陳達志正在舞動經過改裝的電結他。電結他的琴身邊位鑲入了三張碎骨刀,恰似一柄巨斧。
只見陳達志對著一張椅手起刀落,一道弧形的銀光由上而下的掠過,接來就是一聲大響,那張椅就輕易的被砍開兩邊了。
看來,眾人都快要完成手頭上的工作。
這時,夢瑤獨自的呆坐一旁。見她一面病容的托起頭來,閉目養神。看來病魔開始施展魔爪,慢慢的折磨著她,這叫我好生憐憫。
我悄悄的走近她,輕輕摸著她那正在發燒的臉頰。此時,她「啊」的一聲,醒了過來。
「你怎麼樣啊?」我溫柔的道。
夢瑤微微笑道﹕「只是有點累而已。」
我輕撫她的前額,體溫比之前更熱,而精神更是比先前差了一點。這令我懮心起來。
「你多忍耐一會啊﹗我會盡快找到特效藥啊﹗」我掩起愁容,強笑的道。
「嘻﹗你要小心點啊。」她笑一笑,忽然忸怩的道﹕「如果……可以在你懷中睡一會。那一定會很快康復呢﹗」
「哈……那我盡快回來,讓你睡個夠好嗎?」我捏起她的紅臉笑道。
說罷了,我就將她抱起,道﹕「在出發前,先讓你睡一睡吧。」
此時。
「振宇。」
我應聲一看,就看見手執藥箱的程禮廉走近,他道﹕「抱歉,打擾了。」
「要替夢瑤清洗傷口嗎?」我問道。
「對啊﹗除此之外,我想抽取趙小姐的血液,待會在醫院作初步化驗,方便作一個更準確的診斷。」程禮廉拉近我耳邊細聲道﹕「因為剛才我只是粗略的觀察,目的是阻止沙展向趙小姐下手。說實在,背後可能存有其他因素而令趙小姐發燒。」
語畢,我倆就面有難色的對望起來。
「怎樣了?」夢瑤見我跟程禮廉忽然嚴肅起來,就縐起雙眉的道。
「啊﹗哈……沒有。」程禮廉向她笑道﹕「我只是向振宇說,待會洗傷口時你可能會感到很痛,問振宇可否借出手臂讓你捏著,讓你感覺好過一點。」說罷了,他向我對望一下。
一時間,我似是接不了,只會張大了口的呆望程禮廉。
程禮廉強笑的道﹕「之後我就問振宇你怕痛麼?」
「啊……怕……怕得很。哈……」我強裝笑容的道﹕「那麼,夢瑤你要忍耐一下啊。」
就在程禮廉打開藥箱之際,遠方的陳達志叫道﹕「程醫生,子誠割傷了手啊。」
程禮廉回望遠方,就跟我道﹕「我先生處理子誠的傷。這裡交給你啊﹗」他從藥箱中取了些消毒藥及繃帶,就往子誠那方走了。
我亦取了一根針筒,準備為夢瑤抽取血液。
由於,她的右臂有傷勢,因此不宜抽血。於是我就揭起了她左臂的衣袖。
然而,當我觸及她的左臂之時。她的面色就忽然不對經,似是不想我揭起衣袖。
她這樣的臉色,我就知道她的左臂上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知道,當我完完全全的揭起衣袖時,我整個人幾乎被抽掉了靈魂﹗
因為……
我看見一個紅色呈鋸齒形的傷口,深深的烙在她的臂上。
細看之下,那個傷口根本就是牙齒痕﹗
那即是說……
夢瑤曾經被咬﹗
我立時拉下衣袖掩起傷口,心怕被陳達志發現。
然後,呆若木雞的望著夢瑤。而她亦沈起了面色,刻意的避開我的雙目。
怎會弄成這樣子的﹗
夢瑤何時被咬的?難道是逃出大學當天?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只知道,夢瑤現下只有三個原因令她發燒。
呆了良久,我才輕聲細道﹕「夢瑤。無論如何,我會想辦法來治好你﹗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說罷了,我再次將她緊抱起。
我很怕。
我真的很怕,我會就此失去了夢瑤。
希望,她所感染的只是破傷風。
但是如此,她臂上的咬痕又該如何去解釋?
心下我已作了一個很壞的打算。
要是夢瑤真的成了活屍人,那就當我達成了教授的遺願後,我也一起變成活屍人。只盼望屍變後的她,仍然記得我這個曾傷害她但又很愛她的男人。
「嗯。」夢瑤在我耳邊輕叫了一聲﹕「我對你有信心啊。你一定會把我醫好的。嘻。」她笑了。而且笑得很幸福。
就在我倆相擁的一刻,我忽然聽見一把聲音「嘿﹗」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應聲一看,就看見一張陌生的面孔。
就是那個自進入安全區都沒有接觸過的破產企業家——姚萬基。
一開始我就感覺到姚萬基對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我跟他似是一早相識,但卻又十分陌生。當時因忙著查清蔣文剛的事,根本都沒有跟姚萬基接觸過。
只知道,他的企業國王早於喪化事件之前就化為烏有。
現下他那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令我更加確定,我先前是認識姚萬基。
糟了﹗
難不成在我發現夢瑤的咬痕之時,姚萬基早在我身邊窺視著?
我的兩眼瞪得幾乎滾了出來﹗
「你滾開。」我跟姚萬基道。
他挾帶陰險的笑意離開。
此時,夢瑤跟我道﹕「你要小心他。」
「甚麼?」
「你要小心姚萬基。」
「為什麼?」
「因為……你欠他的,你一世子亦還不清﹗」夢瑤語氣嚴肅的道。
此時,腦中似被敲響了鐘聲,叫我於一瞬僵固了﹗
我欠了姚萬基?
我欠了他甚麼啊?
難不成,我就是那個倒垮他公司的人?
謊謬﹗
我那有這種能力?
既然我欠了他的「東西」,若果剛才姚萬基真的知道了夢瑤曾經被咬的話。恐怕,他會借夢瑤來威脅我,迫我交還屬於他的「東西」。
想到此處,我心中就涼了一大片﹗
與此同時,亦忽然一聲大響﹗
「呯﹗」
巨響顯然是自商場外傳入﹗接下來就是一波波如浪潮的吼叫﹗
只看見眾人在巨響爆出的一剎,就被嚇得陡地一震﹗子誠回神過來,就立時飛奔到窗前﹗
他看了一眼,就彷彿啞了口的回望眾人。我跟陳達志就立即上前查看,結果我倆亦同樣的被嚇得目定口呆﹗
我眼下的情境好比江河缺堤﹗街外的活屍人已經衝破了閘口,往商場內部進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時緊接另一聲巨響。
「嘭﹗」
巨響自另一方響起﹗
我趕上一看,此刻體內的血液就似是凝結了﹗
除了一群餓極了的活屍人外。
屍群之中,就立了一個充滿霸氣、殺氣的龐然大物。
那龐然大物光著身子,皮膚黑黝黝的,而壯大的肌肉更是充滿了爆炸力﹗看他呼吸時那輕微起伏的身體,即使相隔甚遠,都能感受那種令人窒息的氣勢。
只見他緩緩的向我主來,就看見一雙充了血的紅眼。
就是他﹗
就是那個殺死東叔的變種大混球﹗
他終於現身了﹗
那大混球當真懂得擇良辰吉日。居然選在我們已裝備了武器的時候才指揮活屍人攻入。看來他想這場追逐遊戲來得更刺激﹗
好﹗
我就跟你玩到底﹗
看誰的本領高吧﹗
「立即離開﹗」陳達志手執散彈槍叫道
此時,子誠答道﹕「活屍人會於商場的正門攻入﹗因此我們要從後梯去UG層,然後跑過直路就會到達地鐵站的接駁入口﹗」
一語未休,眾人就拿好行裝飛奔到後梯去﹗
後梯螺旋曲折,霎時間眾人的喘氣聲及腳步聲就充滿了整個梯間。
「嘭﹗」防煙門被領行的陳達志一腳踼開﹗眾人眼前所見的,就是一條筆直的購物大道。而大道的盡頭,就是地鐵站的接駁入口﹗
眾人看見了,就好像看見了水源似的往入口飛奔﹗
然而,當走至中段之時,眾人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寒氣急動起來,身體僵硬的站住了腳。
「吼……﹗」
「嗚……嗚……﹗」
「啊……﹗」
此等來自陰間的冤叫,似是化成一段段立體的旋渦,將眾人倦在中心。亦叫人感到敵人就近在咫尺﹗
此時,我抽起一根炸藥箭頭,將之扣在玄上戒備。
不知是否由於現場氣氛所致,我覺得右方眼角上總是有東西在搖晃。
右方明明是一間時裝店,心想該沒有敵人吧。
然而,我身旁的夢瑤竟然呆若木雞的望著我右方的時裝店。
「夢瑤……夢瑤……」我輕輕的推了她一下叫道。
只看見她好像受驚了似的,由心向外的顫動身體。
我向左擺了一眼,瞧見眾人都對著身旁的店舖發呆了,一面難以置信的表情。
此時,夢瑤抖起了指頭,緩緩的指著時裝店。
我戰戰競競的回望右方的時裝店,我知道商店之中定是有甚麼古怪事。但是我的心情卻很害怕但又感好奇,這心情確是很矛盾。
只知道,在我望向時裝店的一刻,明明就是普通的時裝店,為什麼眾人都似被點穴呢?
然而,在我細看一下之後,原來廚窗上化出了一點霧氣。奇怪的是,霧氣似有生命的在一開一合……
但廚窗後的明明就是陳列模特兒……
「嘭﹗」
「嗚啊﹗吼﹗」
時空就彷彿被拖慢﹗
廚窗在「嘭」一聲之後,竟然化成了紛雪的向我散落。雪影之中,模特兒莫名奇妙的作了一個大字型的向我壓下。
在我摸不著頭腦之時,忽然一聲﹕「振宇﹗小心啊﹗」
接來的就是「呯﹗」一響,身邊竟然感受到一股熱得令人抿開了皮膚的氣流﹗
此時,時空就彷彿拖回正常﹗
我眼下就忽然的多了一堆碎玻璃及一具被轟成攔腰斷開的活屍人﹗
在我不明白事件的始末之時,周身的廚窗竟如鞭炮的自後梯方向一直向我方爆破﹗
碎玻璃之中,竟然蹲了一個人形﹗
是活屍人﹗
此時,我終於明白那些冤叫是從那裡來﹗
就是商店中的模特兒﹗
他們居然扮作模特兒的伏擊我們?根本是不可能﹗
但是,那個大混球就可以讓他們設下這個陷阱﹗
此時,後梯中叫囂之聲突然大作﹗直至防煙像是被迫破的蓋子倒在地上時才知道,外方攻入的活屍人已然趕上了我們﹗
外方的活屍人跟伏擊我們的活屍人,數量之多已經令我不敢估計。
只知道我眼前的一切快要被湧出的屍影填黑﹗
我更加知道,現下的險況絕不是巧合撞上﹗
而是有人精心的設計,要置我們於死地﹗
變種大混球﹗
現下,眾人心下已涼了一大片。而我更是心寒得快要凝固成冰﹗因為,我絕想不到當一個聰明的變種怪物去率領活屍人後,活屍人竟然會佈出如此可怕又精密的陷阱﹗
現下眾人已經驚得慌了﹗幸而,陳達志仍然頭腦冷靜的叫道﹕「甚麼都不要理﹗往地鐵入口跑﹗」
眾人立時自顧自的逃命﹗
活屍人亦拔足飛奔﹗
然而,夢瑤已病得頭昏腦脹,連提起雙腳的氣力都沒有。即使有我在身邊緊緊扶持,然而腳程始終不及活屍人快﹗
終歸,我跟夢瑤只會死在一起﹗
「振宇﹗快點啊﹗」子誠向我回身,跟我一起扶著夢瑤。
現下的方法,就只有拖慢活屍人的步伐。好讓我們多多半刻逃走﹗
這方法雖然不值得去冒險,但一人死總好過一整人死。
想到此處,我就停了下來﹗
「振宇﹗」子誠跑出了數步才知道我停了下來,向我回首叫道﹕「快上來啊﹗」
「不﹗你跟夢瑤先走﹗我有方法拖慢活屍人﹗」說罷了,我背負弓箭,並撕下衣袖。然後將衣袖緊緊的纏在左掌中。
此時,活屍人的魔爪已經離我不下七米﹗
我伸手入腰包,掏出一大倦鎂,將它如打蛇餅的盡數圈在手中。
此時,活屍人的屍氣已經撲上鼻頭,離我不下四米﹗
我抽出了打火機,「噠」了一響的想燃點鎂,但竟只是打出點點花火﹗
三米﹗
「噠﹗」打火機的火石鑽不出火光。
兩米﹗
「噠﹗」
「媽的﹗快點燃起啊﹗」
一米﹗
「噠﹗」花火一瞬即逝。
零米﹗
「嗚啊﹗」
「噠﹗」
「沙……﹗」
眼睛像是被利刃穿入,左手的溫度於一息間提升上千度,皮肉立時被抿開撕裂﹗
這全因鎂於千鈞一髮之際終被燃起﹗
白銀的烈光把四周照得光亮如白晝。
在烈光背後,隱約看見一個個掩起雙眼的掙扎身影,恰似一套皮影戲。而這後影畫戲的配樂,就是段段令人寒意大作的慘叫。
當中,甚為殺氣迫人的活屍人氣勢於閃光之中消失了。
最後我忍不了被火灼燙的劇痛,右手一撥,就把仍然燃燒鎂的衣袖撥在地上。
這是一個大好機會﹗
我立時轉身逃走﹗
這時,忽然一聲巨響﹗
「嘭﹗」
那個皮膚黝黑的龐然大物,已然立在我身前。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