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做你的樹洞嗎?》: 25.洋蔥

給佑霖：

我是曉凝。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很可能代表我已經成功擺脫命運了。

你還記得我從小養成的習慣嗎?

起初是因為對事物有興趣，所以我才在放學時到處逛逛，記低所見所聞，還有我幻想出來的故事。





有一天，我上課發白日夢時不經已的和你四目交投。(嘻，第一次對望可不是你撞到頭的時候呢。)

然後我看到了奇蹟，我看到了你的過去與你部分的未來。

我無可選擇地做了你的樹洞，接受你一切的秘密丶想法和未來。

那時的我在想:「我知道你這麼多秘密對你好像不太公平。」

所以我也讓你當了我的樹洞，聽我傾訴。





後來，你放學後跟著我四處走走寫寫。

和你愈來愈熟稔後，我的預見能力變得愈來愈強。

只要有你在，我就能看到其他人事物將來的發展的，隨時間看得愈多。

從沒錯過一次。

很不可思議對吧?





預知未來，誰不想？

能在此時此刻掌握別人看不到的未來，當別人還在迷惑時已經透徹一切，誰不想？

我不想。

我不想看到那些事情，在未發生前已在我腦海裡出現。

所以，我倆形形不離。

我要借助你給我力量，在時辰到前找辦法逆轉命運，只能在那一件事上成功我就心息了。

而且只有你，才能給我這種奇蹟。

那時的我支持得很辛苦，攪盡腦汁還是看不出它的端倪。





而那段日子以來你都知道我有心事。

你沒有追問，因為你明白我不會說出來。

「如果真的有話說不出來，你便找個真的樹洞說吧......」你說。

要是你的容量這麼快就爆滿了，我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所以如果我可以逆轉命運的話，那我到時才告訴你吧。

後來，我逐漸接受既定事實是不能改變的。

我不再想了。即使我怎樣努力，事情仍會毫無偏差的像預見般發生。





很令人沮喪對吧?

初中時，我和你分班，所以我變回一個正常人。

高中時，我和你同班，所以我們做回彼此的樹洞。

那一眼，你記得嗎？

中四踏進班房時，你用奇異眼神望向我的那一眼，因為你不知道為何我會進了這班。

在那一眼我看到了高中時和你之間發生的事。

甜、酸、苦。

澀。





於是，我更努力的想要逆轉原來看到的結局。

我趕你走，叫你不要等我放學，是不想你淋雨大病一場。

我囉嗦，叫你打球不要打太激烈，是不想你拗柴沒得打班際。

我刻意提醒，叫你溫習某些課題，是不想你溫錯了而不合格。

我發怒，叫你不要和嘉渝一起，是不想你受傷。

但是，就算你拿了我的傘早走了，依舊是病倒；就算你聽我的話，依舊是受傷，依舊是不合格。

就當這些是小事，但是連小事的結局我也不能改變，我怎能改變那必須要被改寫的結局?





所以，我讓自己愛上了雋瑋。

雖然過程很困難，但總算成功了。

我和雋瑋在一起後，即使再和你四目交投，我也能看到你和我之間的未來，或是附近事物人的未來。不過，我當時逐漸看到那最終的結局，是我倆都能同時避過的。

自此和你四目交投時，未來的畫面逐漸變得模糊，看來命運巨輪真的能逆時而轉。

但是直到和雋瑋分手後，我的預見能力漸漸的恢復。

雖然未回復至原先水平，但也能慢慢的看到和你之間的未來。

我明明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情感，為何還是看到那個結局?

原來是因為那次馬拉松。

你在馬拉松上出事了，我卻預見不到這件事的發生。當時對未來未能完全掌握的我把情感全都釋放出來。

我真的讓你知道我愛你了。

自那天起，我便每天都多貪心一些。

而那惡耗也在我腦海中慢慢重新呈現，直至深深刻印著。

二十六歲的那一天，無論如果你都一定會死。

而我在腦中看著你死了無數次。當你因為救我而被車撞死時，我便在腦海中幻想將你困在房間裡，但是你卻會無故的在房間裡死掉。每幻想一次，你便以不同的死法死一次，每次都和我有關。

每看到一次，心便痛一次。

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能再貪心下去了，為了救你，真的要離開你了。

本來我最後的貪心就是在那次攝影比賽頌獎禮裡結束的，當時我站在場外偷看偷聽，看到你笨拙的上台，聽到你那段蠢話，卻不知為什麼淚水自動自覺的流下來。

後來明明把頭髮剪短了，提醒自己不可再和你有聯絡。

但是到最後你卻在我考完試後來找我，我又再貪心了多一次，把心中能說的唱給你聽。

一直以來我都太自私了，不讓你知道這個秘密，只能向你表明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對不起，請你忘記我。

十年前的那天，我說十年後告訴你我手寫的秘密，你以為我說笑，心想我根本不會記得。

但不是，這一天我一直看在眼內。

一句簡簡單單的說話，我看似是一個值千金的承諾。

起碼不能讓你莫名其妙的渡過沒有我的一生。

曾聽說過人的細胞會在七年內完全更新。

也就是當你收到我的包裹時，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

而我，或許再也不是原來的我。

十年前，我已認識你。

十年後，我卻遠離了你。

對不起，其實我也不想的。

對不起，隔了十年才讓你知道我心最深處的秘密。

但總比沒有講更好。對吧，樹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