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夜。
站在鏡子前的小帆怔怔的看著自己,用黑髮圈盤起棕髮,顯出一張蒼白的臉,以睫毛液描繪出修長的黑睫,黑睫下是一雙晶瑩的眼睛。小帆輕輕抹上水粉,點上粉紅唇色,皓白的連衣裙勾勒出她嬌細的身影。
咯咯。
聽到敲門聲,小帆走到房門口應門。打開門,只見站著一位女子,女子身旁站著一個男人,小帆才知道她早在等待,「陪對方聊個天就可以了。」如此說著,又朝她看一眼,就將身畔的男人延入,然後帶上門。
室內散著暗燈光,房間內有一張黑色的皮質椅子,椅子的旁邊有一個木架子,木架子的旁邊不遠放著一張睡床。男人走進房間,半躺在黑色的皮質椅子上,小帆上前,很俐落地坐在扶手上面,「你好。」小帆說。男人看她一眼,說:「我以前見過妳,妳上次怎麼不見我?」
「是的。您記得我?」小帆笑笑,說:「當時我沒有時間,未能陪伴先生您。」男人聽了,以為是小帆的拒絕,臉上表露不悅的神情,小帆會意,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別生氣,小帆現在在您旁邊了。」男人看著小帆,臉上的神情緩和,他的手伸到她細緻的大腿上面,捏了一把:「陪我,這是我的要求。」
男人的左手無名指上帶著戒指,小帆刻意無視它,他捏她的大腿時,戒指刺痛她的肌膚了。小帆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走到男人身後。小帆幫男人按摩他的肩,說:「先生您平時工作忙,肩膀都酸了吧?」男人應答了一聲:「還忙的。」
男人幾星期就會來這裡一次,都指名叫她,小帆和他初次見面,就請了他吃點心,她不知道的是那是男人最討厭的是點心,但因如此,男人對她印象深刻。
男人放鬆了身體,示意她:「手臂有點累。」
接觸到男人的目光,小帆漲紅了臉。




男人說:「妳沒聽見?」小帆聞言,就開始為他按摩雙臂,「先生覺得還可以嗎?」「還可以,不過力氣太小了。」小帆嘗試加強力道,說:「不知道現在先生滿意嗎?」男人揚手。男人用力的在她的纖腰上面捏了一把,說:「像這樣的力度剛剛好。」小帆感到痛,但她說:「我明白了。」她開始捏起男人的大腿來,「像這樣子嗎?」
「對、對。」男人說。小帆細心地為男人按摩他的大腿,相當結實的小麥色肌膚。男人望向小帆臉上專注的神情。男人伸出長臂,繞到她的後腦,大手掃著她的秀髮說:「妳按得不錯呢。」小帆說:「得到您的讚賞,我很高興。」男人笑了笑,輕撫她的臉,長指輕扣她的下頜,說:「要是別的女子能像妳這樣,多好。」小帆聽後,帶點傷感地朝他微笑。然後,小帆按摩男人的小腿。
小帆解下男人的上衣,說:「現在請先生您躺下來,我要為你抹上油。」男人躺上身旁的睡床,小帆說:「我一會再為你按摩,先抹上油。」小帆將油抹上雙手,將油抹在他的背部,「先生,可以了。」
小帆將油放在旁邊的架上,開始為男人按背。男人的肌肉很結實,小帆心想他平時也許有健身的習慣。小帆按摩著,漸漸地覺得難過。視線模糊,淚水一滴接著一滴,落在他的背上。
「怎麼了?」男人馬上就發現了,他問。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點感慨。」
「感慨什麼?」
「好久沒有見到你。」小帆保持平靜的聲線說。
「妳有那麼想見到我嗎?」男人問。
小帆沒有回答,男人轉身來,將小帆抱住。




突如其來的擁抱令小帆心如鹿撞。
男人說:「我的太太是不育的,我的家人又催促著,我對太太的感情慢慢的冷淡下來。」男人揉著小帆的髮,「我來到這裡,遇見妳。」
男人又說:「很奇怪吧,突然說這一些。」
小帆說:「不會,先生您有什麼煩惱,都可以告訴我。」
「可以嗎?」
小帆會意。「我是真誠的。」
男人說:「我會買一所房子給妳。」
「會嗎?」
「妳不相信?」
「我不須要這種東西。」小帆倔強的說。




玻璃窗外閃動過一絲冷光,雪的影子覆蓋了窗扉。
「下雪了。」小帆說。
「是呢。」
「先生的家鄉也有雪嗎?」
「有啊。」男人說:「是很美的雪。」
「您的家鄉是在日本嗎?」
「是的,只是近來公幹,由日本到了香港。」男人說:「然後有事,所以來到北京。」
小帆問:「您何時回去呢?」
「也許下個月吧。」
小帆問:「您不想多留一會?」
「來見妳?」
小帆紅了臉。
男人朝她笑了笑:「下次見妳,大約是在半年後吧。我不清楚。」
小帆一臉苦惱。
男人看著她良久,說:「來吧。」




小帆問:「啊?」
男人說:「妳不想和我相對嗎?」
男人讓小帆坐在他身上。男人解下小帆的衣裳,輕吻她的胴體,然後進入她的身體。
「和我一起,快樂嗎?」
「嗯。」
「有想著其他人嗎?」
「只想著您。」
男人笑了。
握著小帆的手傳來了溫暖。無名指上面的戒指很刺眼。小帆心酸了起來。
「我也想著妳。」
不知道是否虛情假意,但小帆依然感受到溫暖。
愛情很脆弱,小帆只是怯怯地抱在手心中,珍惜著那一丁點的體溫。
溫柔過後,小帆看著男人的臉,說:「這次的時間到了,再見。」
男人站起來,整理好衣衫,然後掏出了紙幣給小帆。
小帆接過,握在手心,說:「謝謝。」




男人說:「再見。」
小帆揮手告別,目送著男人走出房間。

下雪夜,門框幽禁空寂。
小帆走到玻璃窗前,凝看男人的身影,直到大雪淹沒他的身影。
架上放了開了玻璃瓶的油,掛著抹過男人汗水的毛巾。
小帆看著這一切,突然走了出去。


12-3-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