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

我們舉起手上的酒杯,輕輕地碰了一下我們的杯子。

那天是向陽的生日,一如以往,他們再次相約了我,一道慶祝。

二十四歲的我們,去了充滿童話氣氛的主題樂園遊玩,尋找失去的童真。我和小琳似是回歸了小時候的天真爛漫,要把樂園裏的機動遊戲都玩一次。

然而一向喜歡刺激的向陽,卻拒絕了所有的機動遊戲。





「看着你們開心便可,我今天不想玩。」向陽展露出僵硬的笑容。

我和小琳也沒有在意他的表情,就在機動遊戲中瘋狂尖叫了一天,玩得不亦樂乎。向陽卻很少露出過笑容,滿懷心事的樣子,不過當時我和小琳都沒有察覺到。

晚上,小琳安排了到一間高級餐廳享用晚餐,她為了訂位,花了不少時間。

「我想去吃建兄的拉麵。」我打算離開讓他們二人世界時,向陽叫停了我說。

「但是 ... 」這樣豈不是浪費了小琳的一番心意麼,我正開口說話時,小琳搶着說:





「那拜託你了,建。」她以懇求的眼神看着我。


於是,我們在拉麵店裏進行一個小型的生日派對。

「我想喝酒。」

向陽狼吞虎嚥地吃完我的拉麵,忽然又提出離奇的要求。

「甚麼?」小琳以為她聽錯了,我明白她為何會驚訝,因為向陽甚少會喝酒。





「我突然好想喝酒,有酒嗎?」向陽問我。

幸好我喜歡在打烊後獨自一人在店裏喝悶酒,而且店裡有不少啤酒和我私藏的紅酒。當我把紅酒和酒杯拿出來時,向陽簡直雙眼發亮,爭着要喝的樣子。

「怎麼你今天怪怪的。」小琳喝下一口紅酒,疑惑地說。

「可能是生日太高興了。」我猜道。向陽只是勉強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我收藏的紅酒差不多給他喝了一大半,他的臉泛起紅暈,開始在胡言亂語。

「他的酒量還是那麼少。」我看着他發酒瘋的樣子笑著道。我曾經和他到酒吧消遣,他喝不夠一瓶啤酒就醉倒了,結果要我抬他回家。

小琳默默地點點頭,不經意對上了我的目光。在微弱的柔燈光下,她有點紅的臉頰顯得很動人,我凝視了她一會,才捨得別過面。

「他總是很讓人擔心吧。」我隨便找了個話題。





向陽靠着小琳的肩膀而睡,小琳望着他笑了笑,接著說:「是阿,像個大孩子,都長不大的。」

我們沉寂了一段時間,店裏只傳着向陽的打鼾聲。多半是因為有點醉了,我眼前的一切顯得濛瀧,但她的樣子卻完整地刻畫在我腦海中。

「小琳。」

我在心底喚了她一聲,但她彷彿聽見了,抬起頭看着我。

「小琳。」這次我真的開口喚她一聲。

她微微側頭,以好奇的眼光看着我。

我肯定是醉了,若不是的話,我不會做出這件愚蠢的事。





我伸手捉緊了她放在飯桌上的手,她並沒有縮回手,也沒有說話。一種瞹昧的氣息瀰漫着整間店舖——也許只是我的錯覺。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明明有很多話想湧出喉嚨,卻所有都塞在口腔中。

最後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將最簡潔的話吐出來。

「其實我喜 ... 」

我說不夠半句,向陽突然嚷了一句「小琳!」,令我嚇了一跳,也從醉酒中驚醒過來,急急收起捉著小琳的手。

向陽嘴裏說了一堆含糊的音調,我們都聽不清楚他的話。我隱約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我們是時候走了。」

小琳站了起來,扶起了身邊的他。





我趕緊幫忙扶起向陽,減輕她的負擔,然後走到街道上替他們叫了架計程車。

「謝謝你。」小琳關上車門前跟我說,她的表情有點迷惘,沒有正視我。

我默然看着他們離開,心裏有種說不清的糾結。

有種不捨,有種痛苦,在心內蔓延至全身,大概是因為沒有把真正的心意告訴她,令自己未能釋懷。

我還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

回到店內收拾著桌上的酒杯時,想起了向陽整天的行為,總讓我很介懷,感到有些不安。


有時候,男人的直覺比女人的還要準。





「他不見了!」

我忘不了隔天,小琳哭着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