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麥當勞送到》: 第八章──生日會

第八章──生日會
 
凌晨兩時半。
 
「喂，你威哂啦。」阿湘站在門外淺笑著。
 
「你當初又話我白痴，我證明到俾你睇啦？」
 
「六十一蚊呀。」
 




「今次唔好俾散銀我啊。」我交出一百元。
 
「有錢找就收喇。」阿湘又再取出她的Hello Kitty銀包。
 
「喂！我唔要散銀啊。」我捉住阿湘的手，不讓她取出「神沙」。
 
「姐係唔洗找錢啦？」
 
「你試下啊！我打電話去m記告死你！」我取出手機。
 




「幾靚喎。」她一手取去我的手機。
 
「喂……你做咩偷我手機啊！」
 
我想伸手搶回來的時候，阿湘卻舉高手不讓我拿到。基於我們身高是一樣的關係，我沒能佔到什麼優勢，是一場良性競爭。
 
「唔好玩喇……我散銀都照要啦！」我說。
 
「咁咪乖囉。」阿湘又用食指彈一下我的額頭，把手機給回我。
 




往後的一個星期，我又再跟阿湘每晚凌晨相見，有時無聊的話便會拉她進來屋子叫她陪我睇BT Dnow來的電影。
 
雖然她依舊口裡說不，每次都滿口咒罵著我把她拉進屋子，但身體卻很誠實的陪我一邊吃著麥當勞一邊看電影。
 
也許……在人生之中，總有一個會陪你吃麥當勞的女生。
 
今天的我如常返學，雖然我做了麥當勞英雄，卻沒有回到學校周圍跟人說，因為這種事說來也沒人相信。
 
放學之後，住在將軍澳的我不知為何特意走到去寶琳麥當勞吃快餐。在麥當勞外的落地大玻璃，我見到一群小朋友正在開生日會。
 
但其實所謂的生日會就是給你一頂傻仔生日帽，然後有禮物有野食和一位紮馬尾的美麗麥當勞職員姐姐陪你一起渡過一個半小時的生日。
 
這畫面又再次令我想回當年小時候參加麥當勞生日會的情景，所以我忍不住走了過去看看。
 
「小朋友，小心啊。」一位淡棕色頭髮紮馬尾的女職員照顧著小朋友，令我想回當年的美好。




 
那女職員轉過身來之後我才發現那女生便是阿湘。
 
「阿湘？」
 
「你又嚟做咩啊？」
 
「之前「媽咪會」，喱家搞生日會啊？」我說。
 
「所以呢？」
 
「無～無所以。」我別過頭說：「估唔到……你對小朋友都幾溫柔啊。」
 
「我對邊個都咁溫柔，我淨係會對一個人兇狠……」阿湘踮起雙腳，在我耳邊低聲說：「就係你個白痴。」
 




「哇……點解呢？就係因為一張蘋果批劵所以你次次都要好大怨氣咁同我講野？」我問。
 
「你走啦，我要陪小朋友過生日。」阿湘轉身背向我：「白痴。」
 
我離開麥當勞後，在麥當勞落地大玻璃前凝視著生日會裡的小朋友，對他們露出奸陰恐怖的笑容。
 
阿湘發現後立即往落地大玻璃打了一下，作勢要打我，我便笑嘻嘻的回家，因為我想到來緊快到的生日要去哪兒好好慶祝一番了，嘿嘿。
 
回到家中後我立即致電麥當勞預訂生日會，只邀請阿J跟賢仔出席，時間定在晚上十二時，因為那鐘數人流較少，初步就這樣決定。
 
之後我Skype賢仔跟阿J，問他們會否願意出席我的生日會。
 
「十幾數人仲喺麥當勞搞生日會你唔怕俾人笑咩？」阿J問。
 
「到時有麥當勞姐姐。」我奸笑。




 
「係喎……我去我去！」阿J是淫賤的化身。
 
「賢仔，到時有得任食麥樂雞同包。」我說。
 
「咁我都去。」賢仔答。
 
十月十九日。
 
這天正是我生日，晚上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像個宅男一樣走進麥當勞，他們果然留了一個區域給我們做生日會。
 
那區域用氣球佈置得十分漂亮，而且還有一位秀麗的麥當勞姐姐等著我呢。我們三個滿懷期待的走過去，同時我相信阿J心裡只想著麥當勞姐姐這五個字。
 
「小朋友你哋好呀。」果然是她。
 




「呃…麥當勞姐姐係你條女嚟嘅？」阿J低聲問。
 
「係你…？」阿湘雙眼充滿疑問的望向我。
 
「無錯，今日嘅生日之星就係我！」我滿懷歡笑的走到阿湘身前，背向著她微微彎低身子：「姐姐幫我戴生日帽啊！」
 
「痴……」阿湘又想罵我了。
 
「阿湘，佢哋就係今日嘅生日之星，你就陪佢哋玩吓遊戲，拎啲野食俾佢哋就得。」男經理走來交代一下。
 
「但係佢哋……」阿湘臉色充滿難為。
 
「咳……客人之上，唔理佢哋七老八十。」男經理說完後便離開。
 
「唉……」阿湘嘆了一口氣：「企好啲。」
 
她捉實我雙肩令我站直，然後幫我戴上麥當勞的生日之星帽子。
 
「喂，語氣好啲啦，我係生日之星嚟嫁。」我說。
 
「係嘅……小朋友！」阿湘趁沒人見到的時候用力扭我耳朵。
 
呀！！！！！！！我可是今天的生日之星啊！！！
 
阿湘幫我戴完生日帽之後，便去到廚房拿食物給我們，我、阿J和賢仔三人便頹了一樣坐在長椅等著食物到來。
 
不知為何其餘的食戶都報以恥笑的目光望向我們……
 
笑什麼！在我小時候可以搞麥當勞生日會可是很威威的事情！！！
 
突然，阿J從背包中取出兩罐藍妹啤酒……
 
哪來的啤酒啊？！！！
 
「車，生日唔飲酒咪好悶？」說罷，阿J便一口氣喝光整罐藍妹啤酒。
 
就像一些失業廢青頹廢地坐在麥當勞裡喝酒一樣，我的生日會可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阿J收埋啲酒！」我說。
 
「喂喂……你都飲罐啦！」阿J對我淫笑。
 
「先生，喱到唔俾飲酒。」我的守護天使阿湘及時出現。
 
「我係小朋友……」阿J說。
 
阿J其實是一個又矮又胖的四眼肥宅，如果臉孔不是那麼老積真的可以把他當成小朋友。
 
「小…小朋友，喱到唔俾飲酒。」阿湘再次說。
 
「好，我唔飲……」阿J只喝了一罐酒就已經醉了一樣，睡了在長椅上。
 
「咳……先生，有野食啦。」阿湘對著我們說。
 
「喂喂，」我立即指出阿湘的錯誤：「你要好似上次生日會遇到嘅你咁，要用好溫柔嘅聲線對我哋講野，仲要尊稱我哋為小朋友，仲有仲有要好似上似咁二十四小時對住我哋保持歡欣嘅笑容！」
 
阿湘閉上雙眼就像忍耐著心中那道火一樣，再次張開雙眼的時候用歡欣的笑容及溫柔的聲線面向我：「小朋友，食野啦。」
 
「姐姐，我要食麥樂雞！」我不小心代入了小朋友這個角色，連聲線也不自覺得像小朋友一樣。
 
阿湘嘆了一口氣，走去取了一塊麥樂雞給我。
 
「Feed me！」我張開口。
 
我給了錢搞生日會，麥當勞姐姐的服務當然要用到盡。
 
阿湘慢慢地把麥樂雞放向我嘴前，我把頭伸向前把麥樂雞吃掉，連同阿湘的手指也啜入嘴中。
 
「頂你呀！」阿湘立即用另一隻推了我的頭一下。
 
「又做咩啊！」我用小朋友的聲線發脾氣問。
 
「你……頂！」阿湘望著自己手指，然後衝入廁所。
 
阿湘再次出來的時候，雙眼已經充滿怨氣……
 
我見鄰坐的麥當勞男食客也用著不爽的眼神盯著我，可能因為我剛剛在他們面前凌辱了這位麥當勞姐姐一番吧！嘿嘿……
 
賢仔由麥樂雞到的那一刻便一直沒有停過手的不斷吃，雖則說是放題，但也不用平均一秒吃一件吧！
 
「笑容要再溫柔啲。」我用奸狡的眼神望向站在一旁的阿湘。
 
只要你有錢，你可以當麥當勞是夜總會，日日去麥當勞開P！
 
「姐姐。」我望向阿湘。
 
阿湘不答我。
 
「姐姐！」
 
阿湘還是不回應我。
 
「姐姐！！」
 
「咩呀？」阿湘終於不耐煩的望向我。
 
「我食飽咗你要同我講一句野！」我說。
 
「講咩呀？」
 
「你要講：小朋友，食飽啦喎，等姐姐陪你哋玩遊戲啦。」
 
「痴線。」
 
「講啊！」我望向穿著麥當勞經理服的阿湘。
 
「唔講！」
 
「講呀！」
 
「你真係成個小朋友咁架喎？」阿湘抱著腰不屑地說。
 
「我今日係生日之星，我就係小朋友～我要入嚟搵番童真，嚟啦……講一次啦。」
 
阿湘呼了一口氣，說：「小朋友，食飽啦喎，等姐姐陪你哋玩遊戲啦？」
 
「要溫柔啲，好似真係對住小朋友咁。」我說。
 
阿湘再次呼了一口氣，然後把我拉落地，真的像跟小朋友說話一樣蹲下來，說：「小朋友，食飽啦喎，等姐姐陪你哋玩遊戲啦。」
 
我夢想中的麥當勞姐姐……
 
終於出現在我面前了…

我雙眼直直的凝視住阿湘，就像要把她的樣子框死在我眼框之內。而且看著她的時候，心臟好像跳得有點快……
 
「望咩望……」阿湘站回起身。
 
「要玩咩遊戲……」我沒再用那小朋友聲，站回起身來。
 
「點知啊…」阿湘也好像很尷尬似的。
 
「火車遊戲。」賢仔轉頭望向我們說。
 
所謂的火車遊戲就是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捉住對方雙手然後舉高，兩人中間讓出一個位子小朋友從中間穿插，音樂一停雙手便下垂，被人夾住的小朋友就是輸家。
 
因為基於阿湘是討小朋友所愛的麥當勞姐姐，所以她必須要跟我們玩，而左右兩人就是我跟她擔當。
 
在中間穿插的小朋友則是由賢仔擔當，阿J因為醉了睡在長椅上所以不能玩。
 
整個火車遊戲就只有我們三人。
 
我跟阿湘緊握對方雙手，在中間讓出一個空位讓賢仔一個不斷穿插，我跟阿湘總會不其然的對望著，這感覺……很奇怪。
 
音樂開始，賢仔不斷自己一個在我跟阿湘之間穿插走著。
 
阿湘的手很滑而且很暖，我很喜歡她。能與這位麥當勞姐姐一起手握手十指緊扣的玩這遊戲，當著一對大門，感覺很奇妙。
 
「你望夠未？」阿湘已經注意到我一直望住她。
 
「未。」我答。
 
因為我這麼一答，阿湘便全程也不屑的凝視著我，我當然也凝視住她，就連音樂停了那一刻，我們也還未知道，雙手都還未落下夾住小朋友。
 
突然間，有兩位約三、四歲的小朋友走了進來我們身邊，那兩個可愛的小男孩搭住肩膊一起在我跟阿湘之間玩火車遊戲。
 
這兩位小朋友令我跟阿湘也從凝視之中醒來，當然，她這位麥當勞姐姐和我這個麥當勞老手兼生日之星也很願意跟兩位小朋友玩，音樂再次停頓的時候我跟阿湘雙手便一起下落夾住了兩位小男孩！
 
「樂糖，走啦。」一位貌似兩位小男孩父親的男人叫著他們名字。
 
那兩個小男孩隨之便跟著父親背後離去。
 
「個啲先叫真正嘅小朋友。」阿湘說。
 
「我都係小朋友啊，我今日係生日之星！」我說。
 
「你講咗好多次。」
 
「麥當勞姐姐，我有咩生日禮物？」我問。
 
「生日會最尾先俾你。」
 
「唉吔……方死會係咩大禮咩……快啲俾我啦……」
 
「你男人老狗唔好學小朋友撒嬌啦，好嘔呀。」阿湘又用食指彈我額頭。
 
「唔好整爛我頂生日帽！」我掩護住額頭位置。
 
突然間，我感受到沉重的呼吸聲，原來賢仔一個人雙腳蹲了下來在角落位沉默著。
 
對，剛才的火車遊戲我們好像遺忘他了。
 
「阿湘姐姐，我要禮物！」我像個小朋友一樣雙手搖擺踩地。
 
「唉，好喇好喇……你等陣啦。」阿湘再次走了去廚房。
 
等待禮物期間，我無意中看到一位站在麥當勞落地大玻璃外的小女孩。她凝視住我的生日會，就像當年我看到的一位小女孩一樣。
 
「禮物到啦。」阿湘不滿的拿了一個滑嘟嘟髮夾給我。
 
「喂……」阿湘拿著滑嘟嘟髮夾在我雙眼前搖著：「呆咗？」
 
我回神過來後取去了滑嘟嘟髮夾和拿了一個魚柳包出去麥當勞，然後走到那小女孩面前。
 
「細路女，你睇落好肚餓喎。」我蹲下來，把魚柳包送給了她：「食唔食啊？」
 
「唔。」那小女孩點頭，當然，麥當勞是每個人小孩時的山珍海味。
 
「食喇，但係有代價。」我說。
 
她一邊吃一邊聽著我說。
 
「你大個要請我食番好多個魚柳包。」就像我當年小時候跟那位女孩下的誓言。
 
「唔。」她點頭。
 
我把滑嘟嘟髮夾送給她：「第時你送俾我個陣，就帶住喱個髮夾當記號。」
 
那小女孩收下後便快速逃跑……
 
她媽的！還回我的髮夾來！！！
 
「算喇，你咁想要我俾多一個你囉。」是阿湘的聲音……
 
她何時站了在我身後？
 
「個細路女喺到欺騙我感情！」我說。
 
「髮夾姐，大把啦。」阿湘搭住我肩膊。
 
「做咩突然間對我咁好？！」
 
「咁你又做咩無啦啦對一個企喺麥當勞出面嘅細路女咁好？」
 
「咁……我見佢想食野啊嘛。」我說。
 
「原來係咁。」阿湘點點頭：「一個連蘋果批劵都唔肯……」
 
「唔洗講喇！你係咪咁記仇先？」我疑惑地問。
 
「係呀，邊個對我有恩……邊個對我有仇！」阿湘雙眼狠毒地盯住我：「我都記住架。」
 
「咁我就睇下你對我嘅仇可以記到去幾時！」我說。
 
「可能好耐好耐嫁。」
 
「Who knows？」我聳一聳肩。
 
我跟阿湘對望著，最後大家也不禁低頭失笑出來。
 
「返入去啦，好凍啊。」我說。
 
「係你個白痴自己行出嚟渣嘛。」阿湘說。
 
之後，我跟阿湘一起走入回暖烘烘的麥當勞，看一看時間看來今天生日會也差不多完結了。
 
我卻想不到生日會完結之前還有一場大龍鳳。
 
「喂…喂……我係葉問！啊渣…渣渣渣渣！！！」阿J像發了酒瘟一樣猛打一群正在吃麥當勞的MK仔。
 
說是MK仔，更像黑社會的說。
 
「喂！你搞乜鬼呀！」其中一名黑社會青年站了起身，雙手推倒阿J。
 
「大事不妙。」賢仔望向我們。
 
那名黑社會青年望向阿湘，說「麥當勞姐姐，我知生日會個三條友一直喺到搞尻你好耐，我哋一班男食客都忍咗成晚！我哋喱家就幫你報仇！！！」
 
我立即拖住阿湘的手離開麥當勞：「阿湘，快啲走！」
 
「下？」阿湘便被我這麼拖住走。
 
「佢哋要嚟襲擊我哋。」我單手推開麥當勞大門，帶著阿湘離開。
 
「佢哋要打你姐……」
 
「跑快啲啊，好危險呀！」我緊握阿湘的手。
 
在這個寒冷的晚上，我一直拖住阿湘逃跑到景琳村的一個公園才停下來休息。我們兩個再次喘著氣。
 
「好彩我帶你離開……如果你得番自己一個真係玩完！」我喘著氣說。
 
「佢哋指明要打你喎……關我咩事？」阿湘也喘著氣說。
 
「總之我令到你脫險啦。」
 
「咁你班朋友呢？」
 
「佢哋自己搞得掂嫁啦。」我說。
 
阿湘輕笑說：「世上邊有你啲咁嘅人嫁？」
 
「咩人？我好正常囉。」我說。
 
「痴線。」阿湘輕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