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鳥: 第一回
百靈鳥 一
如果人生是一輪遙遠而漫長的航行,你有幾多種方法,去了解那些不在航程上的風景?
作為一個沉迷線上遊戲的廢青,通宵達旦是常事。
而本人作為廢青界的表率,我的習慣是,打遊戲不能打到全身乏力,至死方休。
有說人生是一場遙遠而漫長的船程,那麼打英雄聯盟,則如在湖心船上撫琴,十指運動之餘,既有極限救援的高義、鬼祟分推的迅捷、當然還有輸出入陣,以一敵五的俠情。鍵盤滑鼠與手指呼應,我彷彿在奏著千軍萬馬。
藝術家嘛,狀態好,興致到的時候揮灑自如,不好,就應該休息。
那個晚上,我連輸三場。心情爛得無以復加,賭氣使盡廢青的體能,從不遠處助跑空中翻騰半周倒在床上,已是凌晨三點半。
習慣通宵的人,通常要輾轉反側個半天才能入眠,思緒也是特別凌亂,由明天到底要幹嘛到將來香港的創意工業會不會復甦,都想過一遍,還趁思緒還留在珠三角,未到外太空前,我想一下自身的事。
「未來到底會怎樣」這個論題是地球人共通的論題,從來沒有答案。正常人和廢青的分別,只不過是把自家的答案體現到甚麼程度而己。前者會向著目標進發,或騰挪疾躍,或匍匐前進。後者只將它停留在思考的層面,彷彿在看夾岸的風景,有千萬好奇,卻從不把船泊岸,腳踏實地。
今晚是十五,滿月如常的很美,卻從不把光華灑滿我室。
我終於忍不住取出手機,想找人聊天,卻發覺所有人都睡了。現在2014年,大家應該都知道痾夜尿的重要性,我也不好意思再提醒。
寂寞症候群。
蔡智恆在<夜玫瑰>裡說過:「孤單只表示身邊沒有人,寂寞是一種心理狀態。」那麼五更半、孤單、寂寞、打輸機、睡不著、廢青,這幾個要素加起來應該足以構成自殺的條件。
打開天朝軟件微信,越過沒幾個人的Friend List,我按了shake,試圖搖出一個便宜朋友來陪我渡過此夜。
下床走到窗邊,倚著鐵支縱橫的舊式窗花,能看到那像被剖開的月亮。徬徨失意,或是寂寞難耐的時候,我總會來看看她。她有不同形態,但一直很規律,從不因我扭曲至乖戾的性格而突然變成平行四邊形。
我慌她不慌,我亂她不亂。
又是一個徬徨的夜,月明星稀,心中希望不期然有個偶遇──而他不是男的。
有著要在窗邊像智障般不停甩手機的準備,終於搖了第一次。
「百靈鳥,葵青區。」
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