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快速的駛進了吐露港公路,接著是大埔,大尾督,最後是沙螺洞村…..一個從來未聽過的地方名字。
 
的士在一個公廁旁停車,接著我和嚴國旋便各自背著陳偉和沈師父往嚴國旋的家行去。
 
沿途多是荒草,路旁沒有街燈,我們只能靠月光引路,環境雖然昏暗可是並不讓人感覺黑暗和恐怖,我望向遠處,發現有一個觀音像正豎立在不遠處。
 
難怪,在觀音的照耀下,人的內心也變得平靜,在未接觸靈異事件之前,我一直認為信仰是一種騙人的東西,欺騙信徒的肉體和金錢。小時候,我曾經就讀基督教學校,每天早上就是要在操場唱詩歌和向上帝禱告,感覺極度煩厭,只是在面對靈異事件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信仰可以讓人的內心變得踏實。
 
行了接近十五分鍾,我們終於抵達嚴國旋的家。他的家像古舊的村屋,外表殘舊,牆身的油漆已經鬆下,在這凌晨時份,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兇宅。
 




突然間,兩頭黑色的唐狗跑出來向我們吠叫:「汪!汪!」
 
已經復原的子嫣看到惡形惡相的唐狗,不禁驚恐尖叫:「呀!救命呀!」
 
「阿旺!阿財!返番去,唔好嚇親人!」嚴國旋一聲令下,兩頭唐狗便俏然地躺下。「唔駛驚,佢地唔會傷害人既,你地放心。」
 
一向害怕動物的子嫣還是躲在我的身後,我問:「旋哥,你鍾意唐狗架?點解唔養牧羊狗或者金毛尋回犬?」
 
「你有所不知,唐狗感覺靈體既能力較其他品種既狗強,我養佢地最主要係幫我睇住間屋,有鬼魂想埋近呢間屋既時候,佢地就會幫我趕走佢地。」
 




原來是通靈之物,難怪這唐狗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殺氣。
 
嚴國旋把沈師父和陳偉扶往沙發並讓他們平躺著,他們神智不清,只按著腹部痛苦地呻吟,嚴國旋再三檢查他們二人的腹部,只見腹部的黑色血紋印已經擴散至他們的胸口。
 
嚴國旋見狀面色一沈。
 
「旋哥,而家我地點做?你係咪會施法救佢地?」
 
「施法?施咩法呀?」
 




「即係飲符水,作法幫佢地驅鬼嗰種法術呢。」我一直認為,在沈師父昏迷要我找嚴國旋必定有他的原因,我亦認為嚴國旋必定可以施展一些其怪的法術把沈師父他們拯救過來,就像早前他所弄予子嫣的符水一樣,我不明白,為何他在這危急關頭還站在原地不施法。
 
「我係道士,我主要係用法術去驅鬼或平鬼;而巫師主要係用蠱術或降頭術施法,所以兩樣野係唔同既,所以你叫我施法去救佢地,原則上係唔通…….」
 
「即係點?道士同巫師有咩分別?唔係都係驅鬼同作法害人既分別咩?」
 
「簡單解釋就係中醫同西醫,同樣都係救人,但係大家救人的方法卻有天淵之別。」
 
我續問:「咁蠱術究竟係咩黎?點解你地好似咁怕蠱術咁既?」
 
「蠱術同降頭術兩樣法術其實好相似,中國湘西最出名既就係蠱術,佢地既巫師會用毒蟲去施法,當然唔係所有術都係害人既,有啲可以延年益壽或醫病,但當然有一啲巫師會選擇作法害人……」嚴國旋搖頭嘆息續道:「黑毒蠱係蠱術裡面最惡毒既一種蠱術,被落蠱既人會腸穿肚爛而死,施法既人心狠毒辣,基本上呢一個蠱係冇辦法破解,我諗…….連施法者自己本身都未必有辦法破解。」
 
「咁即係點呀?佢地兩個即係等死?」
 
「其實有一個辦法,不過未到最後一刻我都唔想用………」嚴國旋欲言又止。




 
「而家都唔到最後一刻!?」
 
嚴國旋愁眉深鎖,語重深長說:「你信我……呢個術如非必要,我真係唔會用,我地而家最緊要既係搵出落蠱既人。係呢,你地發生過咩事?點解沈震龍佢地會俾人落蠱?」
 
說到這裡,我不打算再追問嚴國旋遲遲不肯使用那終極之術的原因,說到底,我這個天煞孤星害人害物,只懂累及身邊的人,在這緊急關頭還可以遇上嚴國旋,上天已算待我不薄。
 
累極的子嫣躺在一旁休息,而我用了差不多三十分鐘的時間,把這數天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知嚴國旋,希望他可以從中找到一點端倪。
 
嚴國旋摸著自己的下巴道:「照咁睇,成件事既開端就係你同你朋友遊船河,之後去到大浪西灣遇上紅衣女鬼,而佢地係俾隻女鬼害死既,咁沈師父就打算幫你同女鬼講數,之後講唔掂數,返上岸之後,佢地就發現自己俾人落蠱…….咁樣講冇錯呀嗎?」
 
「冇錯…….」
 
「但我有啲野唔係好明,就係點解個巫師要落蠱害沈震龍同陳偉,而你同你朋友就安然無恙?」
 




「會唔會係沈師父佢地之前捉鬼之後,有其他人返黎搵佢地報仇?」
 
「………有可能,但係巫師落蠱有時間性同物資上面既限制,而巫師一定要透過某一種物品如食物或水去落蠱,所以我地要追查既係佢病發前究竟接觸過咩人,而嗰個人正正就可能係巫師。」
 
我思忖了一下道:「唔……曾經同沈師父去過大浪西灣既就只有我地幾個,同埋船家大口哥。」
 
「船家大口哥?會唔會巫師就係佢?」
 
「沒可能!響我第一日認識大口哥開始,我便知道佢只係一個市井之徒,為人貪生怕死,而且響碼頭沈師父同佢第一次見面既時候,佢地係完全唔認識既,而且響沙灘既時候,佢有好幾次見到紅衣女鬼已經嚇到話要走先,佢要害我地既亦都一早可以響沙灘害我地,試問一個咁普通既人又點會係巫師?」
 
「你都估唔到我真正身份係一個保安員啦!」嚴國旋冷冷地道:「少年,你太年青啦!一個人想害你或者接近你,佢更加會扮到自己好似一個普通人咁…..不如咁啦,你而家試下打俾佢,睇下佢有冇中蠱毒先啦。」
 
腦海裡想起了各樣希望大口哥不是巫師的理由,也許我一開始便不認為一個普通船家、粗口橫飛的人會是巫師,更重要的是我不敢相信一個邪惡的巫師在自己身邊那麼久而不自知,感覺有一點噁心。
 
我拿起電話嘗試致電大口哥,可是電話關掉未能接通。




 
「而家凌晨四點幾,可能大口哥佢瞓左,我打唔到電話俾佢。」我說。
 
「唔………而家我地都做唔到咩,係呢,你俾你時辰八字我,我同你算一算你呢個劫係點。」
 
「吓?八字?我唔知喎,不過我返屋企就可以查到個時間」
 
「你又唔知?咁有啲咩你知架!」嚴國旋發晦氣說:「咁你聽日返去搵個時間出黎啦,而家即係我地咩都做唔到,你休息下先,聽日一早我地出去,沈震龍佢地我照顧住先。」
 
被嚴國旋以不屑的態度對待,內心有點不是味兒。
 
大口哥曾經在駁艇上責罵我貪生怕死,什麼事情也推卻說不知道和不關己事,我在想自己作為一個人,是否真的如此一無是處,白活了二十多年。
 
我輕撫子嫣的臉頰,想起這個女人勇敢的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裡有點愧疚和自卑,如果雙方的角色對調,我會像子嫣一樣如此堅強嗎?
 




如果事情去到最後以我的生命終結為告終,我應該為子嫣留下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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