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仔,你會唔會覺得我呢個媽媽好失敗,如果你真係唔想認我,我只希望俾我照顧到你......」
 
我打斷了媽媽的傻話,
 
「媽媽,你再講呢啲野,我就真係嬲你。咁多年,你受盡人既誤會,我知道你好辛苦。」
 
媽媽走上前緊緊的擁著我說道,
 
「我個仔真係大個啦!我只係希望你未來既人生唔會有任何遺憾,唔好好似媽媽咁。」
 


「我知道,媽媽你都應該要搵自己既幸福。」
 
「我既幸福俾我攬住左,煜仔,對唔住。」
 
「媽媽,你有無後悔生我?」
 
「其實有小小,因為我令到你俾人說話傷害左咁多年,我真係好唔忍心,對唔住。」
 
我輕輕的推開哭成淚人的媽媽說道,
 


「講咩對唔住,你仲有排照顧我,無得後悔,不如我地好好諗下今晚食咩仲好。」
 
媽媽這刻破涕為笑,拿出了父親的照片給我,
 
看過後,原來父親真的跟我好像!
 
難怪一眾Auntie醉後都說我跟父親是倒模子。
 
媽媽還追問汶靜的事,
 


「你果個女仔朋友靚女就係靚女,但氣色真係好差,好似.......」
 
我把我目前所知道的事,跟媽媽和盤托出,
媽媽聽過後第一表情是猶豫,接著思索了一會跟我說道,
 
「唉,我相信汶靜既心靈一定好脆弱。有啲野我唔多講,只希望......」
 
「媽媽,我知道你想講咩!但我覺得只要每一日過得快樂,至少無遺憾。」
 
「煜仔,有時候最大既遺憾,就係曾經擁有好快樂既回憶,但突然失去,人係貪心。」
 
「......總之,我知道無人認同,我都係鍾意佢。」
 
媽媽微笑輕撫了我的腦袋說著,
 


「只要你開心媽媽一定支持,如果未來你唔開心,媽媽一定係你身邊。」
 
我內心明瞭,媽媽口中是支持,心中是擔憂,
也許媽媽的心中只是感嘆上天的玩笑和諷刺。
 
這晚是我們母子二人交心談天最親近的一次,
汶靜的隱憂,我沒有去理會,從沒有想過,
我還天真的以為不打擾它,它便不理會我們,
後來,我明白其實這只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
 
晚飯過後,我跟汶靜依舊的在MSN聊天,更跟她談及媽媽的故事,
唯一一點不同的是,今天我們竟然聊至凌晨一時才上床睡覺。
 
她:「原來是這樣的一回事,雖然很老掉牙,但來得感人。」
我:「係呀,聽日放學有咩做?」


她:「我有約。」
我:「約左邊個?」
她:「一個男生。」
 
汶靜......有約!到底是誰?她不是說過在校只有跟我最為熟稔,
如果她真的是小龍女的話,只希望跟她約會的絕不是甄志丙。
 
我:「到底係邊個?」(報以一個生氣的表情)
她:「你很緊張嗎?」
我:「唔緊張,好奇問下姐。」
她:「嗯。」
 
我不追問,你竟然還不主動報案?
 
我:「咁係邊個?」


她:「一個姓楊的男生,今天還胡說我是小龍女。」
我:「你仲記得?」
她:「我說過,我記性很好。」
我:「姑姑。」
她:「別亂說,要是這樣的話你應該要砍了右臂才對。」
我:「噢,你說出亮點,前題邊個係郭芙。」
她:「李Sir就是!」
我:「下,佢唔係全真教班臭道士咩?」
 
我們因為這個無聊的話題,聊了一個小時,
雖然話題無聊,但我們還是樂此不疲。
 
她:「十月尾要測驗,你知道嗎?」
我:「唔覺有咩難度?」
她:「數學呢?」


我:「有你在,我不怕!哈哈。」
她:「又說書面語。」
我:「哈哈,扮下野姐。」
她:「現在一時多啦,我要睡了!你也要喔,不許遲到。」
我:「知道啦,早抖啦。」
她:「晚安,待會見。」
我:「早抖。」
她:「你要去睡喔。」
我:「知道啦,答應左你一定做到,早抖。」
她:「嗯,晚安。」
 
我們每一晚MSN跟對方說聲晚安,至少說三遍以上才願下線關掉電腦,
這種纏綿的感覺,外人看來只會感到冤氣,而我總會覺得這是窩心。
 
翌日上課,還真的差點遲到,幸好汶靜不許遲到的命令把我從夢喚過來,
回校後,不禁鬆了一口氣,早會校長的演講才記起明天星期三是教師發展日,
 
意味著我們不用上課,可以約會汶靜嗎?
 
上課的時候,我嚴加戒備專心聽書,畢竟放學後汶靜還會對我抽問;
原來專心上課的時間過得真快,小休和午膳時間我在音樂室逗留,
雖然沒有任何話題,只是聽著汶靜練琴,但我經已心滿意足。
 
放學後,由過往每天自動自覺走到訓導處,
變成現在到音樂室跟汶靜「約會」是每天的習慣,
浸泡在幸福當中,享受著這種痴醉的感覺,
幸福,就是教人陶醉。
 
「解答呢題既公式!」
 
「係既,老師,哈哈。」
 
有著汶靜的悉心教導,「數學恐懼症」慢慢被我克服,
更憑著我過目不忘的能力,很快便成功追回小學至中一的程度,
但今年中三的內容還是讓我摸不著頭腦。
 
「依家十月頭,月尾就測驗啦,你要追返啲進度。」
 
我語帶疑問的答道,
 
「希望......啦。」
 
「聽日放假你要好好溫書呀。」
 
「唉,我仲諗住約你。」
 
「約你個頭,話明測驗唔去街。」
 
「咁你話可以一齊溫書。」
 
「......」
 
「又講過唔算數。」
 
汶靜害羞尷尬的樣貌,真讓我百看不厭,
 
「咁......我不嬲都係一個人溫書。」
 
「我明白既。」
 
「唔好嬲啦,咁都可以同你一齊溫數學既。」
 
「哈哈,我無嬲呀,但你答應左我!」
 
「你好無賴呀。」
 
「咁你聽日想係邊度溫?」
 
她想了一會,猶豫的回答,
 
「但......如果去麥當勞或自修室我溫唔到書,我......唔鍾意係有太多人既地方溫書。」
 
「咁去我屋企。」
 
其實到現在我還不知道為何當年我會別無他意的衝口而出,
 
她紅著臉撒嬌的對著我說,
 
「你......」
 
「做咩呀?」
 
「我......從未試過去同學朋友屋企。」
 
「下,都係溫書姐。」
 
「唔去,我覺得好似......」
 
「一係去你度溫書。」
 
「下,我屋企邊有可能呀。」
 
汶靜家中的管教如此嚴苛,怎會被她的朋友或同學登門造訪。
 
「咁......應該去邊?」
 
「咁......去你屋企!但會唔會怕你媽媽有異議?」
 
「佢聽日要頂同事更,唔會係屋企。」
 
「得我地兩個?」
 
「你諗住叫埋我媽媽一齊溫書?」
 
汶靜沒有回答,但我看到她白哲的臉孔愈來愈紅,
總覺得這就是她可愛的一種。
 
別人會問,女孩上你的家,對男生來說不容易想邪嗎?
對我來說,她是塵世間出於污泥而不染的女孩,我只想守護她,
中學時期的我,對兩性間的事竟然如此單純,
也許時至今日,我的心中還是待眼前這位女孩如此單純,
有些年少時的戀愛,就是如此純真,來得如此直接。
 
「咁聽日......你照舊十二點係商場停車場等我,跟住至去你度。」
 
汶靜答允後,我才懂得甚麼是害羞,更感到難以為情。
 
楊煜熹,不就是你主動開口邀約別人的嗎?
 
別人是女孩子也不感害羞,更不怕你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你還感到什麼難以為情?
 
「好呀。」
 
就這樣,我們的第二次約會,在一片尷尬下約定了。
 
 
她說,兩小無猜時的愛,是來得最真摰,能夠一直保留至今,已經是一件最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