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二十七個小時之後,我帶著一臉焦急,出現在香港國際機場內。

「B,呢邊呀。」來接我的,是尚志跟大家姐,看來我在英國的事,已經有很多人知道。

「大家姐……」雖然我闖下的禍跟大家姐沒有直接關係,但我還是把頭垂得很低,聲音壓得很小。

「唔好講住,去睇咗潔心姨先。」





大家姐幫我拿過手中的小提包,便帶著我和尚志往停車場的方向。

一路上,我們也沒有說話,直到我忍不住,查問媽的情況:

「你地喺電話同我講,媽跌親隻腳。除咗呢樣之外,仲有冇其他大礙?」

尚志和大家姐也沒有即時回答我的問題,我心下更加焦急,再把問題問了一遍。

我看到尚志看一看大家姐,就像是等大家姐首先發言,到底發生什麼事?





大家姐突然把車停在一旁,然後扭過身子,向後車廂的我解釋:「其實潔心姨隻右腳係跌斷咗,仲撞傷咗膝蓋骨。情況都有小小嚴重…因為佢始終開始年紀大,所以醫生話都要睇佢康復情況先可以再決定。」

「點解妳地冇同我講清楚嘅?」

「你個人喺英國,我地同你講實際情況,咪令你擔心多幾錢重。」尚志拍拍我跟我解釋。

我點點頭,明白尚志的意思,然後沒有再說什麼。大家姐也繼續的把車子開行,往醫院的路趕去。

到了醫院,我自己一個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人多我就拐彎,升降機還未有到,我就跑樓梯,我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看見媽。





直到我終於來到媽所處的那一層病房樓層,我的速度卻莫名的減慢起來。我每走一步,內心都變得更加沉重,媽為什麼會躺在這裡受苦?家裡的店為什麼沒有了?

這一切一切都是我所犯的錯。

終於走到了媽的病房區域,我看著指示牌,知道再轉一個彎就會看到媽。我深呼吸一下,慢慢的走進去。

我看見媽躺在病床上,旁邊站著我最熟悉的人。爸、麗嫦姨、甘成哥還有二姐…我焦點回到躺在病床上的媽身上,我看見她的腿被包紮得大大一個,而且還吊起了。

「媽。」我輕聲的叫,所有人立即回頭看著我。

「B,你返嚟喇?」二姐第一個作出反應,立即上前抱著我…

「點呀,有冇手信俾阿爸呀?」輪椅上的爸也是一臉笑意,就像是我真的剛旅遊回來的感覺一樣。

「有冇去睇大笨鐘呀?衰仔?」甘成哥拍了我的頭一下,令我更加莫名其妙。麗嫦姨沒有說什麼,只要一直微笑,站在爸的身旁看著我。





我走到媽的跟前,近距離的看到受傷後的媽。她看來…好像憔悴了很多。

「媽…」

「點呀,啱啱落飛機攰唔攰呀?」

「唔攰……媽…」我想問媽為什麼不生我的氣,這時剛好大家姐和尚志也來了。我站在一堆最親密的人中間,從他們的表情上感受到,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是包容。

發生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情,每個人也不會覺得好過。但他們選擇了一個,讓我不太難受,而且對我成長有所得著的做法。

我回到家了,相比起英國那一晚的冷漠,這裡的感覺令我非常溫暖。我把自己的頭埋在媽的枕頭,在媽耳邊輕輕的說:





「對唔住,媽,唔好嬲我。」

「媽冇嬲,你返到嚟就得喇。以後嘅事,慢慢再諗。」

「媽,以後頭家,由我負責。」我看著媽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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