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我好掛住你呀。」杰寧這傻瓜,一撲過來便開始哭。

「我都係呀。」我忍不住親了杰寧一吻,但眼下仍然留意著周圍的情況,因為如素姨的能力我從來都沒有小看過。

「點解你識得自己嚟到呢度咁叻仔嘅?」無聲的三分鐘擁抱後,杰寧抬起頭問我。

「尚志教我,都唔係好難之嘛。」





「你食咗嘢未?我地搵個地方坐低先好嘛?」

「好。」

杰寧牽著我,很快樂的走著。這份自由感覺是在香港從來都沒有試過的,我們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公園,最後來到一間小餐廳。

「媽咪要收購你地嗰度個商場?」在餐廳內,杰寧很大聲的問。

「係,大家姐話俾我知。」我苦笑,我很如素姨,但總不能怪到她女兒身上。





「我咪同佢講咗我唔搵你…媽咪真係冇口齒。」

「又唔可以咁講,我地而家咪又係呃住佢……」我不喜歡倒亂黑白,更不喜歡律人以嚴。

杰寧聽到我的說話,彷彿知道我的心情不太好,轉轉她的大眼睛又向我逗趣著:「咁我地唔好諗啦,我呢幾日放假,不如……我地去倫敦玩好唔好?」

「倫敦…但尚志好似幫我訂咗酒店喎。」

「唔緊要啦,你飛半個地球搵我,我地乜嘢都唔好理,想玩就玩想做就做嘛。」杰寧摟著我在撒嬌,這種比起在香港熱情十倍的手法,我的確是招架不了。





「好啦好啦,妳話去邊就去邊啦。」

「好嘢!」杰寧興奮的反應,跟我這個窮小子的小擔憂有點對比。我終於明白人在外頭,那種不能靠家裡的感覺真是很無助。

第一晚,我還是留在cheltenham的酒店,因為杰寧到倫敦一來一回實在太花時間,所以要明天一大清早起行。

這一天,我跟杰寧在cheltenham到處走,直到晚上九點多她才陪我到酒店後再回家。雖然如素姨不在,但我們還是不可以太過份。

「咁我聽日嚟接你喇。」杰寧邊跟我說,邊看著手上的錶。

「好啦,咁你返去打俾我。」

「好。」

「妳趕時間呀?」





「我同屋企個工人講我今日要留喺學校,唔知媽咪有冇打電話返嚟之嘛。」

「好啦,咁妳快啲返去。」

「再見。」親吻過後,杰寧跳上一輛計程車便走了。

我回到陌生的房間,自己一個人睡在床上,忽然覺得很想家。

這時我才記起自己到埗後也沒有跟媽聯絡過,立即打電話回到香港去。

「打返屋企,冇來電顯示,媽一定唔發覺。」

三分鐘後,我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

「媽?咁早訓嘅點解妳?」我看著窗外的月亮說。

「B呀?乜嘢早訓呀?七點幾鐘仲未訓呀你?」

「係喎,英國同香港嘅時間唔同喎…」我心裡想著,差點露出馬腳來。

「哈哈,我玩下妳之嘛,我喺個營度啱啱起身煮早餐呀,好鬼健康呀呢度。」兒女騙父母的腦筋速度,相信大家也不會懷疑的。

「嗯嗯,記得小心啲呀,呢排好多啲乜鬼流感,唔好同同學仔玩口水呀你。」

「我點會同同學玩口水呀媽,小學呀妳當我,我十八歲喇。」

「你八十歲我都當你細路啦衰仔。」





在英國一個人的房間內,從電話中聽到媽這麼的一句,這個配搭真的讓人很難過。從小黏著媽的我,彷彿意識到自己終有一天會出走到外面,終有一天不會事事有媽在身邊陪著自己。

「媽,我好掛住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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