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天意弄人, 阿霞的一生硬是沒有結束, 靈魂在劇痛和模糊中慢慢地與躺在病床上左手包紮着綳帶的身軀重疊,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最終阿霞還是醒了過來. 在阿霞不多的人生記憶中, 這是第一次在醫院中醒來. 

家人, 朋友, 同事, 醫生, 護士, 警察, 肇事司機, 保險公司理賠員, 阿霞一生中就沒有試過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有如此多不同身份的人來探訪自己, 使得在極其疼痛中的阿霞居然還有一份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是自己不小心, 不關別人的事, 千萬不要怪罪司機大佬.” 對事故發生的原因, 阿霞是這樣向警察解釋的. 

家人那可是痛不欲生, 你看這樣的一個孩子, 還沒有成家立室, 就少了一條手臂, 今後的日子該如何過啊. 阿霞居然還笑着安慰家人説: “好在受傷的是左手, 要是右手不就更倒霉了嗎?” 畢竟阿霞吃飯寫字打羽毛球靠的是右手. 

俗話説, “人在做, 天再看”. 





估計上天也可憐這樣一位豁達的女子. 沒兩天醫生就説有人願意捐贈手臂給阿霞! 一個曾經簽署過器官捐贈同意書的人剛剛過身, 捐贈者的血型及其它各項生理指數都比較適合阿霞, 醫生認為接駁成功的機會會比較大. 雖然如此日後依然需要長期服用抗排斥的藥, 而且也清楚接駁上的左前臂與手掌能恢復多少功能.

知道這個消息, 阿霞的家人當然是謝天謝地, 恨不得立刻給捐贈者的家人叩頭致謝, 但醫生説按規定, 被捐贈者是不可以知道和聯繫捐贈者的. 至於阿霞則對這天大的好消息顯得異常的平靜, 就如同遇到車禍那樣, 她總是以為每個人都是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是你的總逃避不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 阿霞覺得左前臂沒有接駁之前那麽疼, 還感到有些麻, 有些癢, 雖然左前臂和左手掌和以往那樣包着厚厚的紗布, 阿霞總覺得紗布裡面有幾隻螞蟻在那裡不停地挪動.

等拆開了紗布, 阿霞有些吃驚, 除了在接駁位置上有一圈明顯的傷痕, 左前臂和左手掌的粗細, 長短, 甚至是膚色和右邊的沒有任何的區別,  如果不是那圈可怕的疤痕, 阿霞可能會以為自己的左前臂從來沒有被更換過. 她注意到接駁上的手臂有一個青紫色的玫瑰花紋身图案, 樹枝在前臂上, 有兩朵玫瑰花, 分別在左手虎口的兩邊. 紋身的图案異常精細, 也極其漂亮, 看上去是出自於名家的手筆. 大概是醫生手段高明, 術後阿霞的復康過程進行的異常順利, 既沒有發生排斥, 連左手指的功能也得到了完全的康復. 連主診醫生也説這是個醫學奇跡.

過不上半年, 除了繼續要服用抗排斥藥及一大堆五顔六色的不知名藥片外, 阿霞的生活基本已經恢復到出事前的狀態. 





似乎, 一切都迴歸正常. 至少, 在故事展開的時候. 為方便讀者閱讀, 作者商善將阿霞出院的時間定格為出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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