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睇吓條友, 日日都自己一個派隊買lunch, 真係好waste time囉。」坐在我旁的桃桃, 嘟著嘴, 掛著極其不屑的樣子跟我說道。

   我看著遠方接近無止境的人龍, 心裡也不禁打了個突。


  「係囉, 係人都知黐啲香港人搭單打尖係常識啦, 條友又會咁木獨都有? 」我另一旁的Fergus也附和著一份, 雖然他是個男生, 可他的「八婆」指數不亞於其他相近的女生。

   如果本身我不認識他, 我根本不可能跟他作朋友, 誰叫我跟他唸同一小學, 又碰巧來了同一間英國中學唸書。






   一見如故, 就是這種吧。

   沒錯, 我們就是大家都甚為熟悉的兵種, 簡稱「DSE逃兵」。


   無論真正的目的是逃避DSE, 還是真的有心攻讀「牛津」, 「劍橋」等等的一級學府, 我們都會被一律被喚作這個名稱。

   我由香港就到來英國的原因? 或許只是單純地覺得香港不適合我吧。






   這裡校舍偌大, 空氣清新, 環境宜人, 也不用天天都老早起牀, 比香港的生活更見無拘無束, 最適合我這個最恨被縛住的女生。

   「咁都好既, 佢都冇去群嗰堆垃圾。」生性火爆兼「躁底」的娜姐, 瞥著不遠處的飯桌, 鄙夷說道。


    他們馬上瞄了過去, 是一大堆外表類似是「MK仔」的男生, 因為我們是公校, 被不用穿所謂「校服」回校, 所以男生的會穿得炫, 女的會打扮得花枝招展, 亦會化妝。

   我會不會? 傻啦, 這麼費時費神的舉動我才不會幹。






   而我, 則沒有被娜姐這一句引到視線, 讓我的眼球被吸引掉的... 

   是一名鬼鬼祟祟, 在排隊買食物的人龍之中, 探頭探腦的白人。


    也許是我愛無拘無束的天性使然, 不是我自誇, 我覺得我的觀察力挺敏銳的, 例如在小學的時候被Fergus趁我不為意時放垃圾在我書包, 我即使是正在跟其他同學聊著天也立時留意到。

    還有, 一股異樣, 不祥的感覺, 正濃濃的在我腦海加深著。


   「癲姐? 」忽然, 坐在一旁的瑪莉正喚著我。

   「做咩奇奇怪怪咁? 你食唔晒啲薯條不如我幫你食埋佢啦, 咁熱氣係咪先? 」瑪莉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前那盤薯條, 就像二十世沒有投過胎, 一粒米也沒有下過肚的餓鬼一樣。

   我沒有回應她, 我不能回應她, 我的本能告訴我只能注視那個白人。






  「哎...」在我跟人龍的視野之間, 有一桌的白人忽然站起身來, 應是完成了午餐準備動身離去。

   「咪阻住晒啦。」在這裡, 其中一個好處就是大部份的人也不會明白你在說甚麼, 即使你對他們說髒話, 問候他們祖宗十八代, 只要你跟他說話的時候笑容滿面, 你就不會遇上麻煩。

   「咁怪既佢今日。」我耳畔聽見他們在這樣說著, 可是我依然無暇理會。


   「哎....」忽然, 一聲女人的悽叫聲從前方人龍處傳出。

    女人的尖叫聲之大, 不是凡人可以用言語形容, 這種程度近距離接觸, 你沒有任何防禦是絕對可以震穿你耳膜, 至少也會讓你嗡嗡作響好一陣子。

   我們這桌的人, 也同時用雙手掩一掩耳朵。






   其後, 各人也馬上跟我一樣, 把視線投在那條人龍之上。

   不好, 出事了。


   在一名白人女生, 正倒臥在血泊之中。

  「#*%*@」我們身旁的各國人, 包括我們也用著不同的語言表達自己心中的疑惑, 還有驚慌, 沒有人知道發生甚麼回事。

   英國的治安, 並不是這麼差, 光天化日之下殺人的事, 一年也幾乎沒一宗。


   還有, 我腦海中的感覺告訴我, 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這種感覺, 簡直逼得我喘不過氣... 

  「What the hell? 」各種英語髒話在人群四起。


   我觀察到有不少的人也從飯堂的兩個出口逃走, 面色驚慌, 兇手不難混入去逃之夭夭。

   「我地點算呀...就黎要上堂...」瑪莉他們也嚇得面色蒼白, 完全不懂反應。

    這又難怪, 正常的人很少會親眼目擊過一宗謀殺案的發生, 怔得手足無措是正常不過的事。


   「仲未捉...捉到人? 」桃桃坐在一旁, 支吾地問。

    同時, 我發現他們正在看著我, 就像等待我的指示。





    也許, 我的表現是最冷靜, 或是我是這個朋友圈子可算是有地位。


    來到異國, 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先建立自己的勢力, 晚人一步的話, 排擠, 欺凌就會很快臨到你身上跟你玩遊戲。

    就像我們極度不妥遠方那桌「MK幫」一樣。

   「癲姐...點算呀...」我們之中, 一個向來聲小膽又小的男生Ivan終於開腔問著我。


    我看著逐漸擴展的血泊, 還有愈來愈混亂嘈雜的局面。

   「我地去上堂先, 如果有宣佈或者特別野先配合學校。」我半抿著雙眼, 向著他們數人說著。

    除了我跟Fergus將要到E block上課以外, 剛在我們桌的桃桃, 娜姐, 瑪莉, Ivan, 還有沒有作過聲的Jack也會到主流上課。


   即是說我們二人會跟他們分道揚鑣。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都嚇得花容失色, 只懂踉蹌地執拾物品隨著人流離開。

  「有咩Whatsapp。」我向著他們喊著。


   只見Jack打了一個「可以」的手勢, 而其餘的人也不懂反應。

  「咩堂? 」我問著Fergus。

  「Psycho。」他邊向著往E block的出口, 邊答著我。


  「走。」我回頭看著那片血泊跟身受重傷的女人, 我心裡面的壓逼感也就愈來愈強。

   事情一定不是這麼單純的傷人案這般簡單。

   離開了室內範圍, 剛轉了冬令時間的十一月初, 天氣清涼了許多, 有不少人已要羽絨上陣。


    而我則穿了一件墨綠色的大衣, 也可以抵禦這般寒冷的天氣。

   「Christine, 你由頭先到而家已經好怪。」Fergus邊說著, 邊看著我問。


   「叫番我癲姐, 呢到冇乜人叫我英文名除咗老師。」我冷冷地答著。

    不是我不耐煩, 而是我還在思索剛才發生的事。


   「嗯...你係咪知道啲咩? 」他煞有介事地問著我。

    我跟他在通往E block的通道上停下了腳步, 彼此注視著。


   「咩意思? 」我稍稍地皺了皺眉, 反問道。

   「平時...你都唔會咁怪...」他無奈地擠出一個笑容。

   「快啲行啦, 就遲到。」我沒有理會他, 直接繼續走著。


    在秋末冬初的凜風吹拂之下, 我已經能嗅出不安血腥的味道。

    是身為女性的第六感? 還是只是想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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