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歷史課 

教授正站在我書桌前,他站得跟我太近,使我清楚隔著褲子也看到他下體形狀。他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抿緊嘴巴,在黑板前講解著人體生物學。 

「過度酒精會造成大量酸性物質聚積人體,令關節及肌肉感到酸痛,患者....」教授嘴裡喋喋不休說著。 

我想起前一天的聚會通宵達旦,我或許沒有踫海洛英,但過度的酒精,和在Bella後與其他女人連續性愛讓我身體發出警號。 

媽的Bella,怎麼我還對她念念不忘?她給我提供口交那晚餘下時間,我腦裡總想著她的臉,讓我跟其他幾個女孩做愛時未能盡興。 



「靳瑞!」教授喊著我的名字,我思緖立刻回到教室的現場,遽地站了起來。 

教授指著坐滿人頭的教室:「你知道這裡有這麼多學生,為什麼我偏偏記得你?」 

「因為......我坐在第一排?」我說,身後零星響起幾聲笑聲。 

「不,」他繼續滿懷微笑:「是因為你坐在第一排,還要在我課堂上發白日夢。你不知道這門是必修課,我能讓你不能升到二年級嗎?」 

我忍住身體裡怒氣:「當然知道。」 



「知道的話,還在我面前發呆?」他虛偽的笑容讓我想要撲上去給他一拳。 

像rick砸爛那死胖子的臉一樣,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哧噗一聲笑出來。

教授睜大雙眼,臉上笑容僵掉:「你覺得我很好笑嗎?」整個教室一片靜謐,全部人連吸口氣都不敢太大聲。 


「不,」我說:「教授,只是我並沒有作白日夢。」 

他斜目瞅著我:「哎喲,是嗎?那我剛才說到什麼題目?」 



我猶疑起來,教授臉上開始浮現出沾沾自喜的勝利。 

他瞇著眼睛看我:「所以各位同學,別學........」 

他話沒說完,我忽然打斷他。 

「教授剛才正在講解一旦人體面對酒精中毒的狀況和當下的處理方法,內容關於筆記第十九頁A段第12.8點......一旦懷疑患者酒精中毒,立刻確保患者呼吸道沒有嘔吐物阻塞......檢查患者脈搏,以一分鐘作單位計算有否心肌梗塞或主血管阻塞.......」我說完徑自坐下,任由教授怏怏不平瞪著我,臉上肌肉垮了下來。 

他不會懂得我自小學開始,從來上課前都能一心二用,發白日夢時對於老師的講課還是能過耳不忘。 

教室裡沒有人敢笑,我很明白是為了什麼,金教授可是醫學院有名殺手,大概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學生敢逆他意旨。

偏偏除了我以外,還是會有些人不賣他的帳。我坐下後幾秒,一把笑聲響起來。 


誇張的笑聲。 



我扭過頭一看,金光閃躍,金髮的阿當坐在席上,旁邊的學生都跟他保持距離,以免受他牽連。 

下課後人潮魚貫往出口湧去,身型健美的阿當即使穿著T恤短褲,還是惹來不少路過女生青睞和議論紛紛。他雙手插著褲袋站在門口等我,臉上還是一副爽朗、陽光味的笑顏。 

「我可不記得有你這個同學。」我說著朝他走去,二人並肩往建築物大門方向走。 

「我不是醫學院的人。剛才你這樣做,會替自己惹上麻煩吧?」他揚起眼眉疑惑地問。 

我抿抿嘴:「有時不惹麻煩,麻煩也會找上門。」 

他聳聳肩不置可否:「好吧,有時間跟我走一趟嗎?」 

我本來想要去旁聽另一門課,乍地腦裡又再浮起rick的說話,公子會的聚會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我點頭:「沒問題,要到哪裡去?回宿舍嗎?」我暗指密室。 

他突然變得有點惱火,好像別人侵占他領域一樣:「不。今天有他媽的大學導賞團到宿舍,我剛瞥見那邊密密麻麻,站滿了一大群樣子癡呆的白痴。要不要四處走走?」 

我用姆指劃過下唇:「我跟你的交情,應該不致於談心吧?」 

「我對於不情不願的女人或是男人,都沒什麼興趣。」他瞧著我:「只是,rick說我要給你談談關於我們的事。」說到這兒,他往草地走去,我小跑幾步跟隨。 

他一如以往般輕鬆自在,女生經過都對他投注目禮,對我卻不屑一顧。

我感覺有點窘,這是我由中學開始從未遇過的情況。 


「這個組織是何時開始成立?」我急於把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脫口而出。 

他手裡握拳敲敲自己的胸肌:「很早、很早,比這所大學成立還要早。」 



我跟他走過宿舍,的確有一大群人聚在鐵梯旁邊拍照留念。 

「一開始是幾名來華的英國商人創立,目的是聚集權貴,召開秘密會議,暗中商討和劃分在華利益,從而襲斷市場。由於成員多為劍橋大學畢業,自稱為劍橋會。 
後來,德格拉斯伯爵兒子來華,他被邀請加入劍橋會,並借出密室作聚會地點,成員亦由商人承襲到他們下一代身上。」 

一陣如潮水的腳步聲傳來,阿當輕輕推開我,一群正在跑步的學生迎面而來,在我們兩人之間穿過。 

他繼續說:「大學正式成立後,學校模仿曼徹斯特大學學制,讓當時成員大感不滿,紛紛退出。德格拉斯兒子正式招攬高官和權貴與華藉女子所生的混血男學生進入組織,填補空缺,並改名為利奧騎士會,也是首次規定只有大學生才有資格入會。」 

「利奧騎士會?」我轉眼間明白名字的含意:「利奧就是獅子,騎士.....獅子代表英國,他們想要騎在自己來自英國的父親頭上。」 

他攤開手表示我說對了:「接下來,差不多每一屆成員都由家族承襲,資格由血統決定。組織名字也不斷跟隨成員而轉換,據說曾經就讀這所大學的孫先生,也嘗試過加入組織而被拒。」 

我表情疑惑地看著他。 



他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當然不行。他的血統沒那個資格,他進入組織也是為了借助組織財力扶植革命力量。他後來不是找到方法了嗎?投靠幫會對他這種人來說,來得簡單得多。」

正當此時,幾個女生朝我們邊走邊喊:「欸!阿當!」喊話的女生簡直美呆了。 


阿當對她們眨眨眼睛:「嗨!」 

「你上次的演講棒極了!」那個美女停下腳步,用英文說:「要來上課嗎?」 

阿當聽了嘟起嘴唇:「嗯.......應該不了,謝謝你。」 

「今天晚上有個音樂會,在宿舍那邊....」她咬咬嘴唇:「我會上台唱幾首歌,你有空來嗎?」 

阿當笑了:「為什麼不?我會準時出現。」那女生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靦腆的凝視著阿當:「今晚見?」 

「好的。」阿當點頭,暗中用手在後面推著我往前走,他低聲跟她們說了聲抱歉,把那群女生拋在身後急步往草地前進。。 

「我實在太笨了。」阿當還在向女生露出招牌的燦爛笑容:「如果知道她這樣難纏,我不會跟她上床。」 
「她看來是個很好、很好的性伴侶。」我說。 

他一臉憤怒的撓撓金髮:「對,如果她不是校長獨女的話。」 

我表情完全僵住了,他挑起一邊的眉毛:「這所學校是她老爸的,我想要找方法把她趕出校去也不行。」 

「她有什麼問題?」我扭過頭瞧瞧她漂亮的背影。 

「她說我太花心了。」阿當撅著嘴緩緩點頭:「她每一次跟我做愛,都不肯戴安全套,堅持一定要懷上我的孩子!」 

我呼了口氣:「噢,她看起來是那麼的.....」 

他接著說下去,眼裡充滿痛恨:「....是那麼的純潔,對吧?」 

「當然,現在入會對血統也沒那麼講究了,好像哥倫的家族,也不是原本成員之一。」阿當繼續未完的話題,我知道他這樣說,是為了平息我心底對於自己家境的不安:「現在,外面知道我們的人,都只會稱呼我們為,公子會。」 

阿當大踏步穿過草地,我跟在他身後一顫一顫的走著,有點自漸形穢。 

他們是歷史悠久,真正出身名門的貴族。

「你其實哪一個系?」我小聲的問,聲量小得不能再小。 


他笑了兩聲:「嘿嘿,想要知道我們的背景嗎?我們所有人年級都比你高,除了哥倫之外,他也是一年級生。」他漫步走向草地邊上一棵白揚樹下的長椅,舒舒服服坐了下來:「我唸社科系,政治學。」 

「你畢業之後會當上政務官?」那的確比大學裡大多數人來得穩定。 

「我爸是這樣想,」他伸了個懶腰:「我家族由我曾曾祖父開始,已經在香港和英國政府任職,全都是政府內部官員,我爸是英國駐華外交大使。仕途最差是我姑媽,她當過港督尤德的秘書,後來升調香港生產力促進局的副局長,我祖父對這件事大大不滿。」 

「那你來這家大學,是為了日後的一切鋪路?」我問道。 

他揚揚手:「一切都已經設定好,跟我唸什麼系都沒關係。政府官依靠的,由古代到現代,由英國到中國,靠的都是兩個字,門第。」 

「還是會有人能憑實力向上爬吧?」我想起了我爸,那個以實幹創業的企業家。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我:「你這樣想嗎?他們也是被選擇的人,被名門選擇出來。他們的權力不能惠及下一代,甚至不能保證自己在今天太陽下山前不會被鬥下來。他們被選擇的目的,只有一個:告訴這個城市中的每一個平凡人,別喪失希望。一個地方,不能喪失希望,即使希望並不真正存在。」 

我搔搔後腦,歎了口氣:「我也是個平凡人。」 

「你現在不是了。」他語氣出奇地平靜,但詞鋒凌厲:「由你加入我們的那一刻開始,你不是平凡人。」 

我聳聳肩,他繼續說著:「你想想看,無論英國人至共產黨的政府,誰負責委任官員?就是官員。這是個永遠的循環!普通人想要對抗這台機器,他們可以選擇議員、區議員、甚至首長。對,他們當然有權選擇,反正這一切都改變不了一個真相--政府,是由官員在運作,除了官,還是官。」 

他說得眉飛色舞,我好像看到一個政治家漸漸成形,一個由一開始就腐爛到根裡去的政治家。 

他的手凌空作出掐壓的手勢:「平凡人以為政治讓他們掌握住極有限的選擇權,那是錯誤的。」他露出奸邪的微笑:「事實上,他們什麼選擇權都沒有,民主是綁在笨驢背上的一根蘿蔔。」 

我瞧著他兇狠的眼神,噎了噎口水。 

他再次面露笑容,搭著我肩頭輕聲說:「金錢,只是紙牌屋。權力,才是石頭建成的房子。」 

「如果你根本不相信政治,唸政治學對你來說是為了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微笑著說:「唸政治學,是因為那邊的上課比較悠閒,讓我有更多時間翹課而已。」 

「翹課?為什麼?」我皺眉問。 


他聽了立馬大笑起來:「為了有更多時間睡覺啊!我每天必定要睡十個小時,其餘時間都花費在健身房。」他說著,朝遠方經過的一個短裙女孩揮手:「你知道嗎?我幹過她,你瞧瞧她的臀,實在太翹了。」他用強壯的手肘踫踫我手臂,打了個眼色。 

說起女孩,我忍不住問:「對了,上次聚會時那群女孩,她們也是.....這裡的學生嗎?」 

「不,」他低聲說著,眼裡充滿了誠懇:「她們是長河、新力建築、力新國際老闆的女兒。」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微微張開嘴。天啊!我一天晚上讓幾個億萬富貴的掌上名珠含我的雞巴,讓我不戴安全套直接操她們嗎?我最少有一次射在其中一個女孩陰道裡面! 

他瞧到我的表情,抿著嘴巴,然後瞬間爆笑起來。 

「噢媽的,你竟然相信了?哈哈哈....不是吧?當然不是!」他笑得眼裡擠出淚水:「她們都是妓女,妓女!你懂嗎?哈....哪個富貴會送自己的女兒給你操?媽的,瑞你太可愛了。」 

我猛地吸了口氣:「我只是....算了算了,我知道我很好騙,對嗎?」 

他還在笑過不停:「我肚子好痛,天啊殺了我吧.....你剛才的樣子,太搞笑了!我好想用相機拍下來.....」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再理他,腦海裡浮現起Bella小小的瓜子臉,她也是個普通的妓女嗎?我記起她跟我說,我是特別的。 

他漸漸停止笑聲,深呼吸幾下冷靜自己,然後說:「對不起,是我不對。」他儘量嘗試木無表情盯著我看,雖然嘴角還在憋著笑:「她們看來不像妓女,是嗎?」 

我緩緩點頭,他低聲說:「有公司提供新鮮的女孩給我們,我們都找最貴的,所費不菲。」 

「不怕她把密室位置傳出去?」我甫出口便後悔問這麼愚蠢的問題:「對,我太笨了。你們先把她們眼睛綁起來....」 

他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你還有什麼想要知道?」 

我瞇起眼睛看他:「平常你們都在幹什麼?」 

「為什麼這樣問?」 

「我好像沒有大學踫過你們,你們都神秘得像風一樣。」 

他沒有立刻回答,一直蹙眉望我,我被他瞅得有點尷尬。 

就在我想要移開目光的時候,他乍然站起來:「我帶你看看他們平常都在幹什麼。」 

我低頭一看手錶,想要旁聽的那門課時間已經過了一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