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母親經常會煲雪梨海底椰或椰子煲雞湯,拿來快餐店給我飲,她說這些對氣管有益,喝多點好快點。伙計們很喜歡見到她,因為她總會煲多份量一點,也讓他們喝上一碗。
「在快餐店工作很燥熱,整天飲汽水還不如飲湯。」她總是這樣說。
我相信人的口味是會隨着年齡增加而改變的,從前我不吃苦瓜與烏頭,覺得它們又苦又腥,但這幾年竟然久不久就想吃。它們的味道是沒有變的,變的只是我對味覺的感受,從前覺得苦味很難受,現在人長大了,才發現吃一啖甘苦之後,更發覺白飯那一點甜味。
現在,我更加珍惜母親煲的老火湯,十年前我吃過很多鮑魚和牛紅酒天九翅,但它們絕對比不上我今天呷的一口湯。

經過了阿權這件事之後,若楠有一次單獨跟我說,她在醫院時曾經很嬲我,覺得我對阿權所做的事很自私,雖然她一早已經知道我是江湖中人,但一直認為我做事也算光明磊落,所以才會喜歡我,但想不到我竟然害了一個人坐了九年冤獄,而這個人還是自己曾經喜歡的人。
「但後來方婷開解了我。」她說:「她說你跟火輪一樣,對着自己喜歡的人,就用盡辦法去對她好,完全不會理會有沒有傷害到別人,可能在這些過程中,其他人會覺得你們做了很多壞事,但作為你們的女人,應該體諒你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好。」
「她問我,如果當年阿權不是坐監的話,後來我會嫁給你嗎?會有阿風嗎?」
我問她:「那妳點答?」
「我點答?」她故作神秘:「你估下!」




「妳都會嫁給我。」
「點解?」
「因為……我比他靚仔!」
「自大狂。」
她問我還有沒有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我說沒有了,但傷了很多女孩子的心倒是有的。
她用盡力鎚打我的手臂。

阿風的心理治療進展不錯,至少我沒察覺他有甚麼不妥。跟進他病情的是個女醫生,地址在中環,通常都是若楠帶他去的,遇上她要上班的話,就由我帶。
這天就由我負責帶阿風覆診。
「爸爸,你有沒有看過心理醫生呀?」在地鐵內,阿風問我。




「無呀!」
「點解嘅?」
「下,無病就不會看醫生啦!」
「我都無病。」他說罷,又低頭看手上家輝給他的「男兒當入樽」。
我不知怎樣跟他解釋,可能是時候跟醫生相量不用再覆診了。

醫生是個女的,姓官,叫愛娜,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她樣子像官恩娜,身材像周秀娜。有這種樣貌與身材的女孩,難得還有心機讀書做醫生。
「郭先生請坐。」她一開聲,連聲線竟也跟官恩娜幾分相似。
我其實只在旁邊觀察阿風的反應,官醫生問一些問題,阿風講一些答案,整個過程只不過十多分鐘。
「阿風進展好嗎?」我問。




「不錯呀,我想這次的意外對他的影響不大,不過……」她說:「心理影響有時不會立即出現的,可能遲一、兩年,或者到他大了才出現也有可能。」
「下!那即是,要一路來看醫生你,我沒所謂呀,但小朋友沒這個耐性。」
「嗯……」她臉頰一紅,更加漂亮。「其……其實也不需要再來的,但最好這段時間讓他多接觸一下朋友,跟朋友玩玩,盡量讓開心的事情沖淡那次意外的經歷,可能對他日後的心智發育有正面幫助。」
「這代表,今次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如……如果你有需要….呀!不是,是郭風有需要的話,都可以再來找我。」
唉!真是相逢恨晚,如果早十年認識她,她可能已經是我旗下最Top的PR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