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裡盤算一番後,我終於下了決定,向會議室外走去。

“張承,你沒有事吧?”
回到宿舍,我剛剛拿出了鑰匙,錢暮晴的聲音突然在身旁響起。
“暮晴……幸好你沒有受到牽連。”
我確認來人後,不禁鬆了一口氣,至少錢暮晴的安全是可以確認了,只是薑哲那邊不知道怎樣,不過以他的能力,自保應該是有餘的。
(不能再拖下去了……)
暗暗咬了咬牙,我打開了門,同時拉著錢暮晴走了進去。

“他們沒對你怎樣吧?”




關好門後,她便一臉緊張地問,看來她也已經得知一些消息了。
“沒有,倒是你這陣子也要小心一點了,由於羅亦才的行動,你和槐山哥,還有薑哲都有可能被別人針對。”
我點點頭,然後打開了窗簾,窗外陽光灑落在房間上,卻不能驅散心中的陰霾。
(呂國新……是你逼我的。)

“放心吧,我是宿舍區裡僅有的幾個治療人才,所以他們不會輕易對我和哥哥下手的,倒是你和薑哲……”
錢暮晴也是有點擔憂,遭遇到這種足以轟動宿舍區的大事件,當事人還是她的夥伴……
只能說,她的反應合乎情理。
“這件事情是有人在幕後策劃的,只要揪出那個人,我就可以證明清白了。”
我見狀也只能趕忙安慰著她。




“甚麼!”
她驚叫一聲,然後神色更加的擔憂。
“到底是誰?無論如何,我也相信你能逮住他……還有,這次你可別想再拋下我了,我要和你共同進退。”

女人的直覺果然很可怕,我一會還想勸她少點和我來往,畢竟在這種非常時間,她和我走得太近也只是會被人懷疑罷了。
但是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我嘆了一口氣,點點頭。
……

目送著她走出門外,我臉上掛著的微笑終於收起來,然後冷靜地看向宿舍外幾個站在暗處的人員。
(看來要儘快地翻牌了,再這樣拖下去的話……)




我從背包空間中召喚出電子通訊器,那裡有著和呂國新聯絡的頻道。
幾秒後,呂國新虛弱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張承,有甚麼證據嗎?”

“今天晚上八點,宿舍北門外的圍牆上,我有點話要跟你說。”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緩緩吐出一隻字。
“好。”

等待的時間過得很快,離八點還有五分鐘左右,我看了看周圍,幾十個巡邏人員在緊盯著我,想必這也是呂國新的安排,眾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可能拔刀殺人。
現在,還未到破罐子破摔的時候。
“你很準時。”
我轉頭看過去,呂國新柱著柺杖,他的身旁,還有蕭風站在他的身邊。

“原來如此,蕭風也是你的人啊,難怪當初他會率先挑戰我,想必也是你指示的吧?”
這樣一來,他當初的舉動也可以解釋了。





“可以這樣說……言歸正傳,你想跟我說些甚麼……還是你想在這裡對我動手,然後被眾人圍毆至死?”
呂國新似乎毫不介意自己的安全,他依然是那副慣常的微笑。
如果他真的怕死,也不會只敢帶蕭風一人就跟我見面,那群巡邏隊足足我們有著五十多米的距離。
說實話,他們趕過來的時間,足夠讓我殺死他們兩人幾次了。
 
“當然不會了。”
我搖搖頭,然後將目光放到了遠方,由於喪屍海早在當初就已經被防衛系統消滅,沒有了怪物的遮掩,它們原先腳下踏著的土地也呈現出真面目。
縱然是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片大地還是漆黑得如同黑洞一樣。
“我至今還彷彿能嗅到那陣血腥味,當初如果不是你我身邊的防衛措施,恐怕我們會全軍覆沒。”
閉上了眼睛,那如同地獄般的情景又在腦海浮現出來,我敢斷言,住在宿舍區內的每個人,一生都不可能忘記當天所發生的事情。
呂國新看了看身周那足足有著一人高的巨大弩炮,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弩炮,每隔五米就有一台。

“看看那邊。”




我指向一百米開外,那裡是一處沒有怪物的土地,呂國新轉過頭,而旁邊的蕭風則戒備地舉起了劍,以免我突然偷襲。
下一刻,呂國新的臉色變得蒼白──那不是病人的臉色,而是受到極大驚嚇時的煞白!
在他身旁,弩炮突然發出幾聲怒吼,手臂粗的弩矢轉瞬已經插在那處土地上。
按他們的常識,防衛系統只會在有怪物接近宿舍區時才會自動攻擊它們。
但是以他們的眼力,那裡是絕對不可能出現怪物的。
要說我暗中放下了怪物,那也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弩炮的自衛偵查距離可是五百米,我和他們談了幾分鐘的話,要有怪物被暗中放到那裡的話,早就已經放箭了。
更何況,現在宿舍區還未有人掌握生成怪物的方法,一般在刷怪點,怪物會自動的生成,就像網遊一樣。
但是在宿舍區周圍,還真的沒有看見過怪物自動生成。

呂國新本來已經蒼白的臉色變得像鬼魂一樣,他盯著我的眼睛:“你掌握了防衛系統!”
語氣間,儘是不敢置信。
計略的作用就是有效地削弱對手的力量,此消彼長之下,他自身的力量也會相對增張。
但是面對壓制一切的力量,所有計略都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情況就像是一個超人,假設他一拳就能打破好幾十個星系,身體能在宇宙大爆炸中安然無恙,身無弱點,那麼地球上人類社會的所有制約都不會對他生效。




政治陰謀?一個彈指就能毀滅地球的人會怕陰謀?
核彈?別說笑了,多少當量的核彈頭才能對他造成損傷?
至於道德甚麼的,人為了生存,肯定會將這位超人的說話當成道德。

當力量足以壓制一切的時候,這種力量就能夠無視任何的規則和計謀。

現在防衛系統對於現在的玩家來說,顯然也代表著這種力量,沒有人能正面硬抗幾千台弩炮的齊射,現在的平均防禦在箭矢面前也如
同紙張一樣脆弱。
“發生了甚麼事?”
牆下的巡邏隊隊長聽到響聲,便向呂國新詢問。

“沒有甚麼事,請你們繼續看好周圍。”
呂國新回答後,又重新盯著我。
“你想要甚麼?”





簡單明暸,顯然他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打不過的時候就逃,這種敵人在正常人眼中也許是一個輸不起、死要面子、懦弱的人。
但是這種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打不過,逃。活著的蟑螂總比死掉的老虎可怕,至少蟑螂還能嚇人,死掉的老虎只能當飾品。
“解決掉這個局面,別跟我說你做不到。”

呂國新點點頭,卻又突然提起了毫不相關的事情:“你知道嗎?我今天去看了看羅亦才,他的心有著恨意。”
我一時間也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只好先聽聽他想表達甚麼。
“人的心總是得不到滿足,這道理你我都能明白,只是我更會利用這點為自己帶來便利。”
“知道嗎?”
“我的能力,是誘導。”
“心無旁騖的人、意志堅定的人,這種能力對他們無效。但是對於那些心裡早有怨念的人,我也只是誘導他們的情緒罷了。”
他說罷,又徐徐地嘆了一口氣。
我的心裡突然閃過一種不祥的隕感,頭頂上的月光似乎向我這邊聚焦著,身邊的空氣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蘊藏著殺機。

一道光柱不知道由那裡出發,我只來得及召出黑刀,橫在胸前,同時業火生出。
月光的精華不消一秒便擊穿了炎牆,不過就在這轉瞬間的機會中,我也堪堪閃過了這道粗得可怕的光箭。
光擦過了剛剛修理好的野性皮鎧,左肩被熔出了一條深深的痕跡。
我轉眼看去,羅亦才的眼睛一片血紅,他以高速接近著,手中的光芒正漸漸凝聚──
“噗!”
光箭離弦而出,以刁鑽的角度射了過來,我才剛回避過去,那邊又開始了下一輪的射擊。
(怎麼可能!)
我預測著他的射擊軌跡,冷靜地進行了規避。
只是羅亦才的精神狀態顯然不太正常,明明是一個弓箭手,他卻如同野獸般地向我沖了過去,那股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的殺氣,即使隔了好幾十米也能清楚感受到。
又是一個呼吸,他的速度突然暴增了幾個層次,下一剎那,他已經到了我的面前,手中的弓打算直接向我掄過來。
我吃了一驚,閃避的同時剩餘的業火也向他燒了過去。

此時我才看清他的模樣,身上的皮甲已經掩飾不了他的傷勢,現在他身上任何一處都不斷地滲出血液,接這個趨勢,不用幾分鐘他就會死去。
(他在燃燒著生命……)
我突然想起了呂國新剛才說的話,大概他是引導了羅亦才對我的恨意吧……
只是,這恨意竟然有這麼的深。

我苦笑了一下,暗道一聲「自作自受」,身形便再次迎了上去,裁決發動。
黑刀落下。
雖然他的力量大幅度增加,但是失去了理智的他,與其說是戰士,他的表現倒是更像一隻野獸。
血,再次染紅了夜空。
 
“叮!你擊殺一名玩家,你得到他生前的一件物品,以及二十%的積分。”
“叮!你提升到LV20,全能力稍微提升,獲得一個天賦點。”
“叮!習得審判者職業技能「真實之羽」。以心中的理念與真實之羽進行秤量,效用隨心境變化。”
我呆在原地,為甚麼殺人也會有獎勵?
血腥的發現,玩家們又該何去何從?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