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青》Vol.11: 【五味人生】米立言《羊語III》

羊語 III


－狼語12.27：不是狼，又不是羊
 
四驅車－和補習社一樣，又是集體童年回憶。當時的小朋友至少都有一架。被認為官方及正版的一定是「雙星牌」，其他來自內地的牌子如「雙鑽牌」，一定被認為是假貨。擁有一間雙鑽牌的四驅車是會被人嘲笑的。我記得雙星牌大約二十元一盒，而雙鑽牌則十二至十五元。對於我這類沒有零用錢的窮家子弟，很難得才有一部「雙星牌」四驅車，我第一部四驅車是「摘星者」。可能初次情意結，我對往後的四驅車，也不及對摘星者的喜愛。
 
當時，在屋村的露天廣場「放車」是必做，那裡有一條由文具鋪免費提供的四驅車跑道。免費當然是真的，但潛在服務就真的可以令你身家清袋，因為大家會比較，會被吸引，結果零件、電池、新車愈買愈多。別人的四驅車往往如閃電般行走，而我的就像如龜行。我發現原來別人裝了「黑摩」、「紅摩」，即是較強力的摩打，而且他們用的充電池。
 
爸爸聽了鄰家小孩說我的四驅車「很弱」，他給了我四十元去買兩粒充電池（充電器仍然要借別人家的）及紅摩（紅摩是最平的了），我滿心歡喜即時到露天廣場放車。那裡有一位同班同學，他說他家人懂得強化摩打，只要拆出來弄一弄，紅摩都變黑摩。他說可以幫我，不過他要帶個摩打回家強化，而且還說順手替我充電，第二天可以還我。我覺得他真的很好人，而且明天就有黑摩的威力了，結果即時拆下摩打及充電池給他，我們還在附近一邊逛一邊玩了一個下午。
 




第二日上學時，我向他要回摩打及充電池，他說從來都沒有拿過。我不懂反應，只懂向他苦求，他向老師投訴我騷擾他。被騙東西一事，我不敢向父母坦白，只說被人偷了。那兩顆充電池及紅摩，對家貧的我來說，是價值四十元的貴重物品，但我只使用了數小時。小小的貪念就會墜入狼的圈套，而輕易相信別人只會引狼入室。
 
從那一天開始，我便不再相信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