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奇蹟出現了。

我以為奇蹟出現了。

「澄渢!我搵到詩雨喇!你快啲過嚟都會公園站!」芷若的聲線顯得有點焦急。

當我趕到那個車站,並和芷若會合時,只見她一個人一直坐在路邊喊。

「發生咩事?詩雨呢?詩雨呢?」我慌張發問。





「你唔好喊住先……你話俾我知詩雨喺邊先啦!」

「詩雨到底去咗邊呀……」

無論問多少次,芷若都只是一味在哭。

「佢走咗喇……嗚……詩雨話……唔想見到……」

「唔想見到我哋?點解唔想?點解你唔留住佢?點解呀!」





「佢叫我同你講……唔好再理佢嘅事,佢唔想再倚賴你,叫你俾啲空間佢……佢一路喊,一路講……話唔想見到你……」

怎麼可能……詩雨怎麼可能不想見到我?就因為我說錯一句話?就因為她以為我不喜歡她,所以就不想見到我?

我喜歡呀,我真的喜歡呀,但你好歹也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喜歡你吧……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連我專誠來到台灣都要趕我走……

真的有需要這麼狠心嗎?真的有需要這麼決絕嗎?





「我忍唔住……一諗起詩雨佢一個人……我就忍唔住……」芷若說著說著,哭得越來越大聲。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芷若這麼軟弱的一面。

可是我真的沒有心力去安慰她,比起和她一起,我更想一個人靜下來。

「對唔住……」我拚盡所有的氣力擠出這句說話,然後帶著沒有靈魂的軀體四處遊蕩。

前面向左拐、直行向右轉……路一直延綿著,我註定不能走到終點。

沒有目標,何來終點?

最後,還是遵從身體的指引回到那個在海邊的公寓。

我走進浴室,扭開花灑……




 
任由冰冷的水滴拍打自己身體……
 
水很冷,很冷……
 
但再冷,都不及內心的空洞來得徹骨……
 
我不斷責怪自己多年來的猶豫不決……
 
不斷責怪自己的優柔寡斷……
 
詩雨……詩雨……詩雨……
 
為什麼要狠下心來……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
 




詩雨……
 
原來在錯過了你以後,才發覺自己是那麼愛你……
 
原來在錯過了你以後,我才發覺自己一直都把你當成是理所當然的存在……
 
原來在錯過了你以後,我才發覺當初沒有捉緊你的自己是那麼愚不可及……
 
詩雨……
 
詩雨……
 
「水水,你覺唔覺得悟空同月野兔好登對呀?」她以往的話語逐一在腦內浮現……
 
「水水,你睇,靚唔靚呀?」




 
「水水,呢個……送俾你!」
 
「水水,放學一齊返屋企?」
 
「水水,你無事呀嘛?」
 
「水水,你好叻呀!」
 
「水水,你好白痴呀……」
 
「水水,多謝你……」
 
「其實你……鍾唔鍾意我?」
 




「我鍾意!我鍾意!我鍾意呀!」我在浴室內放肆大喊,把我那一天沒說出口的答案喊出來……
 
詩雨……你聽到嗎?
 
我說了,我告訴你了,你聽到嗎?
 
你還……願意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