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史上第一個上位做球皇的香港人: 4
「好啦,大家休息下,一陣間再跑圈做D簡單訓練。」
一個貌似教練的男人叫停了我們的比賽。
踢了足足一小時,在球場小,人更少的情況下,體能考驗就更大,再加上沒有換人的機會,人人都累趴了。
「中國仔,好波。」流著汗的沙治笑著與我擊掌。
「你都好波啊。」我笑著回應。
我兩人包辦了球隊全部入球,短傳直線各種方式層出不窮,次次穿透對方防線,互相的配合完美流暢。
一個字:爽!兩個字:暢快!三個字:好撚攰啊!
「啊,中國仔。」那個身高五尺十吋,年約四五十歲,金白髮,穿一身整齊灰黑色西裝的外國籍男子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係,請問有咩事?」
「啊,係,唔好意思,請原諒我有D唐突,唔……唔知你叫咩名呢?」
他聲線低沉,語氣甚為斯文,舉止優雅,惟面上流露一絲尷尬神色。
「我叫劉風。」這是我今天第十次介紹自己姓名。
「劉風,劉生你好,我叫荷西.列加,係呢支球隊既主教練。」
嘩,原來是教頭,失敬失敬。
「列加先生,你好你好。」他向我伸手,我禮貌上和他握一握手,然後他續道
「劉生,如你所見,我地球隊有非常嚴重既人手短缺問題,岩先波比受傷,我地甚至連六對六既分組練習都做唔到,所以我非常之擔心黎緊後日既正常比賽。」
「嗯,的確,係咁熱既天氣之下,球員唔適應,要係一定對抗性既比賽下跑動已經非常勉強,再加上有受傷既可能性,無後備會係好嚴重既問題。」
我點頭和議他的說法。
他看著黑池一班球員,點頭和議我和議他的說法。
「無錯,如果再有人受傷或者體能不足既話,我地就會面對好尷尬既情況。」他頓一頓,目光轉向我身上,續道。
「我剛才見到你同沙治.辛祖夫配合得天衣無縫(唔好問我天衣無縫既英文係咩),兩個人既合作絲絲入扣(亦唔好問我絲絲入扣英文係咩,因為我都唔識……),所以我一直都無調走換隊黎拆散你地兩個。坦白講,沙治佢係我地今季第一個收購,亦係最重要既收購,佢係前線既全面踢法,係我地進攻非常重要既一環,我對佢寄予厚望。」
「嗯,我都好坦白講,佢係呢支球隊入面少有有接應控球能力同快速傳送意識既球員。」
「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劉生你可以應承。」
列加試懇地凝望著我,使我有種入了GAY吧的感覺。
「你想點……?」
我不反對同性戀,但我是百分百直的囉……
「我想邀請你以球員身分加入黑池,參與後日既正式比賽。」
列加說出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下?你是杰丁嗎?」
我一臉難以置信。
「不!我是斯維爾斯。」
列加一臉誠懇。
「咁啊……唔……」我搔一搔頭,這真是一個難以拒絕的請求。
「係咪有D咩唔方便?」列加似乎很急切想要知道我的決定。
「……唔……唔……有無錢架?」
「下?」
「老實講,個日我正職都DAY-OFF既,但係我一早又約左有PART-TIME做,一個鐘頭八十蚊,去機場博覽館搭演唱會舞台,推就可以推既,但係你呢邊有無錢先?」
「咁啊……」
「我都想踢波既,但要搵食架嘛。呢個世界,係咁架嘛。」
列加似乎真的很想我幫他踢比賽,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早就說聲真的遺憾就走開了,但列加聽後就自己一個人在呢喃念經了很久。
「劉生,你等我一陣。」
說罷,便飛奔去觀眾席上,跟一個西人男子談了很久。
大約過了五分鐘,列加和那西人男子走到我面前。
「劉生,呢位係我地球會既秘書基斯.荷夫先生。基斯,佢係劉風。」
「劉生你好。」
「荷夫先生你好。」
「唔……聽荷西講,你要人工?」
「要人出力就要比人工,好合理,資本主義社會就係咁運作架啦。」
「你要幾多?」
「二百蚊一粒鐘,比賽兩粒鐘,前後一粒鐘,總計四粒鐘,共八百蚊一場。」
「太貴啦,一百蚊一粒鐘。」
「一百八。」
「一百二。」
「一百七,一口價。」
「一百五。」
「殺你。」
哈!賺到啦!賺到啦!其實個日我只係去老麥賣包,最低工資E+變左百五蚊一粒鐘,爽死啦哈!
「但即係幾多英鎊?」基斯忽然問道。
「今日收市價英鎊兌港元係一比十三個二毫四仙,再用八百除以十三點二四,三三歸九,二四餘六,三七二十一,八九六四,四六反平,齊頭等於六十一英鎊,速鎊。」
我取出我的諾基亞三三一零手提電話用計算機功能報數給基斯。
「咁貴既咩?」基斯面有難色。
「見你地咁窮,我收少D啦,真係齊頭六十英鎊啦。」我真的很好人吧?
「呸,我地黑池又唔係唔係無錢,我地只係精打細算咋嘛,個一鎊,當施捨啊?」
「算罷啦你,我今朝番工睇報紙先睇到單新聞話你地黑池仲有七百二十萬鎊街數未找,老板奧伊斯頓家族三年黎食左球會二千六百萬英鎊吖嘛,你估我唔知啊?當我係無獨立分析能力既聖公會教徒啊?」
「嘻…暪你唔到添,咁可唔可以…再平多少少?」基斯神情尷尬地陪笑著說。
「五十八英鎊,包我一餐你地住宿酒店既自助晚餐,再包住一晚你地酒店。」
「殺你,反正D食宿係搞手比既。」
正啊!又食又拎又玩啊!
在一旁看著我們講價的列加看得目瞪口呆,一聲不能哼出,顯然沒想到事情會這樣解決。然而,在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是他的堅持原則和據理力爭,我才有機會賺到這八百元。而這八百元,是改變我人生的八百元。但當時,我只知道,我可能是世界足球歷史上第一個時薪制的足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