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五十二章：平行世界（下）

　　天女施展威能，強行打通曉娜腦海每一處神經，使曉娜再次進入冥想狀態，目睹自己的回憶。
 
　　不管是窺視回憶，還是自啟回憶，曉娜必被拉進灰色空間，肉身與神志短暫抽離。這種分隔的情況，正是撒斯得以利用的時機。
 
　　曉娜抱頭大叫。受尖叫影響，各人立時醒來。格曼欣最為機敏，大喊道：“我們在那裡？死了？”凌軒則大叫：“依莎，怎麼了？”
 
　　千靈兒和高小茹被喚醒後，第一時間不是研究自己何以來到這裡，而是凝神戒備。在她們面前不遠處，就是破敗女孩。
 
　　高小茹眼角猶有尚未清去的淚痕；千靈兒時刻留意著散華的異動。
 




　　世界失去固有力量，也喪失對各人的控制力。破敗女孩重啟自由，目光有若霍霍磨刀，殺氣凌人。不過，破敗女孩似乎對那些光團生物較有興趣。作為思考能力遠低常人的破敗者，她的目標只有殺戮。看見甚麼，便幹掉甚麼。那些光團生物成為她的目標，僅是因為她醒來後，首次目見的東西就是他們。
 
　　但眾人的聚焦處，一瞬便被曉娜的慘叫聲吸引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曉娜頭痛欲死，眼瞳忽白忽紫。回憶世界不再浮現遠古時光，屏幕顯示的一折折影畫，不是與夥伴們的相處的情景，就是和撒斯修練的快樂景象。撒斯的計劃是，利用曉娜最快樂的記憶，沖走一切不安的情緒。但情況不如所設，歡樂記憶播了數秒，夜暗力量介入作梗，忽已展現關於寶貝的回憶。“是你搶走了我！我才是曉娜！”、“你是誰？你甚麼都不是！”虛假的聲音導進曉娜心底，如幻似真，真假交雜，一時混假成真、一時以真亂假。
 
　　幾秒過後，又傳來聲音道：“你是依莎貝兒第五繼女，你是貨真假實的曉娜！”、“依莎，你怎麼了？”、“曉娜妹妹？”、“大教授，你死了沒？”各人高呼曉娜，大量資訊同一時間塞進曉娜腦中。曉娜已分不出何者來自意識，何者來自聽覺，腦中亂七八糟、胡混一通。一面快速播放著最近一月的記憶，一面填塞著悲傷情緒化來的幻音，一面傾聽伴夥大喊的呼聲，一面感受著正常觸覺亦未能帶來的誇張痛苦。
 
　　體內的能量一脹一放。前一剎添之兩分，後倒三分；後一刻增加三分，收回兩分；再後一頃，則是多三少三。如今的曉娜站在死亡線上，前踏太過，便即死亡。死亡線外，眾人以聲代手，伸之以援。曉娜要麼抬臂握友，要麼拂袖而去，一切全憑意志。
 




　　撒斯深通此道，仍見機遇。既然曉娜踏進迷失境地，那就是撒斯親自出馬的時機！
 
　　“透支太多，快不行了。”天女空有超越億年的無上修為，要緊關頭反倒不可信賴。撒斯乘時強奪曉娜身子的控制權，反正曉娜無瑕禁止。撒斯的意識與肉體觸及一刻，萬千刀刮、百萬針刺的感覺闖了過來。一刀一針，快絕無倫。一根針芒刺入心肺，貫通器臟，尚未穿出，下一根、下十根、下萬根同時到來，沒有餘閒的時間。撒斯雖已控制曉娜肉身，卻是悲呼不斷、呼吸窒礙、生不如死。現下的痛，已不是水深火熱、中槍斃亡的低等水平，亦不是削指割舌的所謂酷刑之苦，更非被強力拉羅攻擊直接命中的痛。
 
　　那種劇痛，常人根本無法忍受，亦絕不會遇到。曉娜與撒斯不同，撒斯經歷夜族力量反噬的時候，已有一定的修為水平，加上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撒勒輔助，才能成功抑制深層力量，收為己用。現下曉娜體內的潛力池中，可是有億年的水平，即使沒有完全缺堤，仍遠超撒斯古時候經歷的情況。
 
　　當初撒勒以自身修為，在體外引領兄長撒斯的力量，使其重回正軌。現下撒斯控制曉娜身子，更為直接，理應更易完成任務。但曉娜所存能量過多，爆發之下，撒斯腦中只得一個痛字。除了痛，還是痛；在痛以外，仍然只有痛。
 
　　撒斯本是夜族帝皇，尋常者難與之抗衡。即使是仙帝媚娜、夜族闇獸，亦不曾重傷撒斯。沒有嚴重受傷經驗的撒斯，一下子感受著從未嘗過，億萬刀刮的痛苦。“不……不行……”撒斯勉強冷靜自己，又有何用？針刺怎會留情？但撒斯不得退、退不得、不退得。他取下身子的原因，正正為了幫助曉娜減低負荷。以撒斯的固有實力，當能對付本族能量。可惜現下情況，別說撒斯施展威能，連動手舞腳亦無法辦到。若撒斯堅持不住，再下苦幹亦是徒勞。
 




　　不幸的事接踵而來，天女快將到達極限。要是撒斯清醒，必定大罵天女無能。天平漸漸傾向夜暗能量，悲傷的情緒直捲心頭，曉娜眼前滿是寶貝的可愛身影，與寶貝大肆怒罵的幻象。
 
　　凌軒跑了過來，被曉娜氣勁彈至老遠。世界內的白霧快被驅得一乾二淨，光團生物消個精光，破敗女孩似受驚動，回身欲走。千靈兒和高小茹面面相觀，不知何故。格曼欣感到危機，手中多了一柄金刀……
 
　　危急關頭，存亡之秋，無人有閒說話，鎂光燈全聚曉娜身上。
 
　　曉娜正往死亡之門邁進，整個世界快將再次染上愁思。這樣下去，世界步至崩潰的邊緣，不再是夢。
 
　　……
 
　　白霧世界的聲音忽然嘆了口氣。
 
　　是投降、還是絕望？
 
　　通通不是。




 
  　那聲音一改驚慌語調，竟然有點歡欣地道：“奇蹟……真的出現了……”
 
　　話畢落下，遠方黑洞突然增大十倍，混沌剎那掩蓋半個世界。撒斯立時感到劇痛急下，曉娜天花亂墜的情況立時遏止。
 
　　“我……我在哪？”曉娜明眸重現白光。
 
　　一個危機，就這樣被不合邏輯的方法解決。
 
　　莫名其妙。
 
　　天女罵道：“喂，這世界的壞蛋有救人的能力，為甚麼不早點使出來？”撒斯道：“我也想知道──別廢話，你快快睡覺。”話到同時，曉娜掌心呼出煙霧，撒斯終於踏在這個異世界上。
 
　　撒斯瞄了破敗女孩一眼，再大叫道：“藏頭露尾的傢伙，我有事情問你。”
 




　　凌軒等均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白霧世界背後的聲音再次說話，傳遍整個空間，道：“問甚麼？要我還你東西？”一聲落下，一柄事物掉到撒斯手上，那正是空間之門關上時，凌軒手持的黑色空間刃，後來被這世界奪去。
 
　　“不是。”撒斯道：“你這麼厲害，該能為我辦一件事。”
 
　　“好，請說。”
 
　　撒斯想不到那傢伙如此順從。前一刻還是自居領導的可怕敵人，現在的語氣卻是恭敬得很，還自動自覺歸還空間刃。
 
　　莫非有詐？撒斯直視由小黑點擴大而成、佔了半個白霧世界的黑色混沌空間，道：“難道……你……”
 
　　那聲音的一句話，證實了撒斯的想法：“這裡快到盡頭。沒錯，你們為我的世界創造了末日──奇蹟，這就是他想要的奇蹟。”
 
　　莫名其妙第二次。




 
　　大夥兒毀了一個空間，空間的主人居然以帶點快慰的語氣說話，而且客氣得很。
 
　　“甚麼奇蹟不奇蹟？”格曼欣叫道：“本小姐沒空聽你們廢話，來龍去脈甚麼的通通給我省去，傻子才會一五一十說故事。我現在只說一次，帶──我──回──去──”
 
　　“很好，這事不忙。”那聲音故意拉開話題，道：“毀滅我這裡的獎勵是──你們眾多願望之中，我能實現其中兩……不，看樣子只能實現一個……應該可以吧，我猜可以的。”
 
　　莫名其妙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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