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褲殘留下的，不是污漬而是回憶: chapter 3

3)

      下課的鈴聲響起的同時，班上的大部份同學已經收拾好課本物品，準備以最短的時間離開校園。


      看著方國亮第一時間走出班房後，我才慢條斯理地收拾物品，其實我也想立即離開學校，回家繼續玩我昨天買回來的新遊戲光碟，但卻不想與方國亮同行，所以我才遲遲沒離開。


      當我慢慢地從課室步出走廊，突然感覺到肩膀被輕拍了一下， 我回望後方才發現拍我肩膀的人原來是方國亮，我沒有理會他繼續向樓梯的方向步去，方國亮一個箭步衝到我的前方，接著把一盒長方形的東西交到我手裡。






      那是一盒三百七十五毫升的蜜糖菊花茶。


      我接下了盒裝菊花茶一臉茫然:「我不要。」接著我立即把菊花茶交還到方國亮手中。


      「那是給你消氣的，你在惱我嗎?」方國亮擺出一副無辜的臉。






      我沒有理會方國亮，因為我真的很惱他，但方國亮卻死纏不休，一直跟隨我的腳步，一邊硬把菊花茶給我，我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讓方國亮不能硬把菊花茶塞給我。


      「不要惱吧，我剛才是為你好的啊。」方國亮語重心長地道。


      「告發我是為我好嗎?」我忍禁不住，終於開聲回應方國亮。


      「當然吧，你知道學校是什麼地方嗎?」






      「是學習的地方，你是想學老師一樣向我說教嗎?」


      「你錯了。」


      「是嗎?但我不想與你再談論。」


      「學校啊，學校是我們踏出社會做事前的一個安樂窩!」方國亮言之鑿鑿地說出他的偉論。


      我被方國亮這話弄得無言以對，但心底裡卻暗自覺得是沒錯。






      方國亮留意到我的表情後，繼續說道:「你試想想，若然在這個安樂窩裡浪費了寶貴的時間，你會否覺得太不值?」


      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去回應方國亮，但是我惱方國亮的氣已慢慢退卻，方國亮好像能看穿我的內心一樣，再次把菊花茶塞給我，這次我終於把菊花茶接下，更一口氣把菊花茶喝光。


      方國亮看我把菊花茶喝過清光，有點動怒地說:「你怎不留一點給我喝，剛才說話太多，我很口渴啊，你真不夠兄弟。」


      我有點失笑:「你剛才告發了我，這算是打和吧。」


      我還沒有話說完，方國亮已經露齒地笑了，接著他突然把我的校服衣尾從校褲頭處拉出來。






      「你在幹什麼啊?」我又被方國亮的舉動引得生氣。


      「這樣子比較酷一點啊。」方國亮說罷，也把自己的校服拉出來:「你看是吧?」


      「也好像挺不差。」我看著方國亮的校服，真的較齊整的穿著好，雖然有一點壞學生的感覺，但這感覺也不壞。


      我們從學校步行了一段距離後，方國亮向我提問「你的家在哪一區?」


      「九龍塘。」






      「帥啊，那邊全是高級的住宅區啊。」


      方國亮聽到我的回答，興奮地說得口沫橫飛，我被他的口沫噴灑在臉上，一種嘔心的感覺出現在我的面容上，方國亮連忙伸手幫我抹掉，但已被我用手拒絕了，他的好意我心領就夠了，我還是比較習慣用紙巾來清理。


      「你會否誇張了一點啊?」我抱怨地責怪方國亮。


      「對不起，因為我家在觀塘，那邊全是殘舊的樓宇，所以聽到九龍塘這地區才這麼興奮。」方國亮邊在傻笑邊向我道歉。


      「找天到我家裡打電玩吧。」我那時候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向方國亮提出這意見，但當我說出後才發覺有點後悔，因為方國亮高興得向我擁抱，而且更差一點就向我的臉上吻了下去，回想起這一刻我還是覺得嘔心至極。






      我們走到巴士站後就分別離開，等到巴士到來，我走到巴士的上層最前方坐下，拿出了隨身的小型音樂播放器，把聽筒放進耳內，正當我開始選聽歌曲的時候，有一個人影坐到我身旁的空位子上，我慣性地回望了一眼，但卻被那人影深深吸引著。


      應該說是一名女孩才對。


      有著一頭深黑的爽朗短髮，亮大的眼眸，高挺的鼻樑和一片微紅櫻唇的女孩，那女孩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花香，我被吸引得定神望著她。


      女孩留意到我入神地望著她，她立刻把臉轉到一邊，這時我才驚覺自己的失禮，我也把頭轉望向巴士窗外的風景，但不知怎地，我卻不由自主地不停偷望那女孩，而且更發覺到她穿著與我同一所學校的校服。


      在巴士行駛途中，我不斷嘗試從窗子的倒影來看清楚身旁的女孩。


      但我要澄清一點，我不是變態的偷窺狂，只是身旁的女孩令我有一點兒什麼的感覺，會出現這感覺大概因為我從沒正式的談過戀愛。


      而且不知道是否中午受到方國亮的那些說話影響，我突然幻想著與身旁女孩約會的情景，當我在腦海中把電影內約會的情節投射到自己成為主角時，我再偷望女孩一眼，誰不知令我錯愕的事情發生了。


      身旁的女孩突然變了一個大約五十餘歲的大嬸，我的本能反應只有呆呆的望著，那大嬸似是發現了我留意著她，她竟然也跟那女孩一樣，擺出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接著突然開腔。


      「小哥，你這樣看著我，人家會不好意思啦。」


      我聽罷不禁抖震著身子，原因不是她那說話內容，而是她說話的同時向我拋眉弄眼，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自己將會一命嗚呼，雖然是誇張了一點，但這種由天國突然跌進地獄的感覺，好比正懸掛著颱風警號，本應放假卻突然取消了警號要上學的心情一樣，或者更加強烈才對。


      我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我戰戰兢兢地道：「不好意思，我要下車了。」


      我說罷立刻用最小心的動作離開座位，免得與那大嬸有什麼親密接觸，當我正以為安全離開的時候，突然背包感覺被拉著，我下意識著急起來，用力的大踏一步，怎料到背包卡擦的一聲，與背包相連的帶子斷開了，背包也順勢跌在巴士的地板上。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背包的帶子卡著座位上的空隙，我誤會那大嬸把我拉停而出糗，但我更為在意的事情不是這情況，而是那女孩轉換了座位，坐在了我的後方，她看到我出糗後，更用手掩著嘴巴偷偷地笑，我感覺到自己臉紅耳熱，立刻低下頭拿回背包拔腿而逃。


      當我下了巴士後，才發覺我那部小型音樂播放器不翼而飛，我大概猜到應該在剛才離開座位時弄掉了。


      禍不單行這句成語浮現在我的腦海，而且我有預感更壞的事情將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