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都跟隨他,永不分離。
某天風雨交加的晚上,她躲在他的被窩中瑟縮抖震,雷聲的不規則攻擊平穩的心跳,無法呼吸。雪白的襯衫下顯得更為弱小,他緊抱她的纖腰,把她的頭裁在結實的胸口中,以最緊貼的擁抱,保護最弱小的心靈。她在他的胸口中哭得乾涸,他吻在她脫皮的唇上。她迷糊的望著他雙眼,他的手指慢慢地從她的頸椎掃到胸前,遊走在白色襯衣底下解除女性束縛,她自動脫去純潔,赤裸裸的躺在床上,圓渾的雙眼殘留淚痕,他的指尖撫平山丘上的道路,舌尖清理繞道的花草。她像貓似的伸懶腰,笑了幾聲。他繼續吸吮她的唇舌、鎖骨、胸部,如同探究未知的觸感,直到無光的隧道前。
「安娜,你是我的。」他在她的耳邊低聲的輕輕叫喚,她微笑點頭,不語。一幅中古十八世紀的文藝復興的畫像,在活靈活現的在心跳間上演。絲絹與皮膚的磨擦,有一種快感實在得虛無。他的舌尖進入她幽暗而潮濕的隧道中探秘,再全身進入她的世界尋找宇宙間的黑洞。二人互相拉扯糾纏,宇宙間要把天地萬物凡有氣息的都結合在一體之內,重整重生。
翻雲覆雨,睜開眼睛太陽還是依舊升起。他的態度故態復萌,她繼續承受他送贈的痛楚。拳打腳踢還是若即若離,她都沉默不語。她只能像是他送的洋娃娃一樣沉默不語,任由主人的擁抱或遭棄,面對世界還是要保持微笑,頭破血流,她只能讓傷勢惡化,無力挽救。她每天在守株待兔等待再一次的雷電交加,或者可以再次得到權杖下的寵幸。
她一直等待,又再等待。等不到被寵幸,只等到月圓之夜。他再次像是人狼似的將她吞噬,利爪在她瞼上畫下立體的筆跡,她的臉像是一枚枯萎了的酒紅色玫瑰花瓣一層一層的剝落,本來圓渾的眼睛變得銳利黑沉,彷彿是女巫把真身揭開的詭異,她握緊拳頭向他的臉前揮動,重覆演練他平日的動作,卻被他捉緊雙手,一次又一次擊倒在地上,直到她再無力站立。她的長髮沾染了鏽鐵味的液,她討厭這味道,她用盡吃奶的力氣吸呼最後一口氣息,從石屎地磚下爬起來,抓緊他的短髮,拳擊膝肘,他終於倒下,而她吐出最後的二字,再次倒地,再也沒有站起來,再也沒有存在過。
他沉睡之後,彷彿已超越萬年之久,只見白色光管的刺眼與奇怪的氣味,四牆包圍使他窒息,壓迫感讓他困惑。他望到遙遠是一道閘門,終於了解到自己的空間,這輩子也無法逃脫。他聽見外面雷雨交加,光管忽明忽暗令人不寒而懍。他在床上忽然動彈不得,唯有緊閉雙眼逃避。
「貝爾,」他聽到耳邊一把溫柔且熟悉的聲音,睜開眼,卻見她--安娜,依舊穿起那純白色的襯衣,胸圍在透白的襯衣下若隱若現,流露性感的曲線美態,讓人蠢蠢欲動。只是,只是她那血流披面的臉容與純白襯衣下血跡斑斑,讓他嚇得尖叫但無法逃跑。
她把血肉模糊的臉孔貼緊他的氣息﹕
「你說過,我是你的。
永永遠遠,生是人,死是鬼,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