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少女～真﹒願望遊戲與人生奪回任務》（網上版）: 第三章第四回

第三章第四回

「哈哈！你的問題很有意思，但有時候，能否走紅是誰都無法預料啊！」我不願放棄，利用新方法來迴避問題，也就是那些煽情「呃like」文常用的手段之一：把事情拉到宏觀角度甚至虛無去，比方說：「曾經有過一部小說，訴說了某些情感，讓我的生命瀰漫著微妙的感覺，然而到了最後，我卻記不起當中內容。」這種似有還無的文字，其實根本沒有內容可言，但讀者自會對號入座，把自己的想法或經歷套進文字內，然後覺得非常有共鳴。這種技倆，經常在我的專欄文章內出現，也因此吸引了很多思春少女的眼球。

不過，我早見識到這名主持的功力，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輕鬆地看穿了我的計謀：「你的回答很有『柳凝體』的特色，可惜我比較愛好古典文學，不懂欣賞。好吧，既然你喜歡『遊花園』，我也成全你。你知道什麼是“critical mass”嗎？」

一時間，我想不到這道問題的目的。不過，一提起術語，而且看來不是圈套，我就按捺不住詳談起來：「Critical mass，中文是『臨界量』，又稱為『群聚效應』，是指當某種東西累積到一個足夠大的數量時，跟該東西有關的某種事情就會自行維持下去，甚至越演越大。舉個日常生活的例子：假如你自己一個人突然抬頭望天，其他路人只會繞過你，不加以理會；但如果當一起抬頭望天的人數上升至例如十個，好奇心較大的途人就會有樣學樣，跟著看看天空到底有什麼。路人的行動因為人數增加而改變，這就是『臨界量』。

巴菲特的自傳《The Snowball》中提及，『人生就像滾雪球，最重要的是找到足夠濕的雪和長長的斜坡』，也可說是群聚效應的一個例子。只要雪球足夠濕及斜坡足夠長，條件符合了，雪球就會沿著斜坡越滾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啪啪啪。」主持拍了數下手，稱讚我道：「不愧為柳凝，果然博學，不單臨界量這個社會學概念難不到你，你還對股神巴菲特也有認識，佩服佩服。話說回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問臨界量這個概念嗎？」

我側側頭，思考著他的問題。起初我完全沒有頭緒，但想著想著，我就發現我中計了，一陣不詳的寒意襲向我，我下意識地回答：「該不會是⋯⋯」

「你真聰明，看來你已猜到我的目的。剛才我問過，為什麼你的小說並不是一推出後隨即爆紅，而是在好一段時間後，才突然在網絡上瘋傳，正是跟臨界量有關。」

我果然中計了！不過，我既然已走入這個圈套，只好想辦法破解。我順著形勢說：「哦，因為我的讀者數量不斷累積，到了某個臨界量後，他們就不斷把我的作品轉載開去，造成了瘋傳。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

我以為我順勢而行，主持就沒我辦法。可是他的態度突然180度轉變，不客氣地以諷刺的口吻說：「你終於明白？這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嗎？」





「誒？你又要開玩笑了嗎？主持你也太⋯⋯」

「還裝蒜？誠然，你的讀者數目到達臨界量後，不斷轉載的現象就會確立，自然會維持下去。可是，在這之前呢？」

「我不太明白⋯⋯」我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主持打斷。

「請你小心！如果你說你不明白我的話，就是謊話啊！後果是怎樣，你應該很清楚吧？」他板起臉對我說。

他說得沒錯，如果我說謊，不單會失去那100萬元獎金，將小說拍成電影的夢想也會幻滅。時間只剩三分鐘，我不能功虧一簣，一定要撐下去。可是，現在我要怎辦呢？繼續訪問下去，真相一定會暴露，我的讀者得知真相後，就會離我而去。





思前想後，還是拍枱離場較好！兩害取其輕，雖然讀者可能會覺得我脾氣差，但我還能辯稱主持無禮，總比真相展露於人前好。就這樣決定吧！

「啪！」我站起來，以手掌用力拍向抬面，發出巨響。沒料到拍抬是這麼痛，我不期然縮起了雙肩，但仍盡力保持氣勢，高聲疾呼：「你這樣無禮，這個訪問恐怕無法做下去了！」說罷我轉身打算離開錄音室。

我走到門前，偷瞥了主持一眼，以為他一定會走過來阻止我，可是他卻繼續坐著，沉著氣地繼續錄音道：「哦？你要走了嗎？那就太好了，接下來沒有人阻止我繼續說下去，我就能以一言堂方式，向廣大聽眾講解一下，你如何利用金錢聘請他人散播你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