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又是聖騎士嗎?」列奧尼達說。
 
  「你看到剛才那金光嗎?心懷邪念者蒙羞.Honi soit qui mal y pense是一招驅散黑暗的技能,亦能溫暖著人心。聖騎士也共非全是窮凶極惡之徒,也有擁有善良之心的例子。」維多利亞說。
 
  「你在自己讚自己嗎?」列奧尼達苦笑說。
 
  「可能吧。即使聖騎士再邪惡也好,他們的邪惡之心遠比不上惡魔。骨肉分離,白頭人送黑頭人,惡魔帶來的殘酷,遠超於聖騎士所奪去的錢財。亞瑟說得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你體會過親人於眼前消失的那種滋味嗎?兩年前,我還不是聖騎士的時候,我眼白白看著親人於面前消失,這段記憶,現在還會出現於我的夢中。我,痛恨惡魔,恨不得把他們一個不漏的通通殺光。而你,現在卻說要相信惡魔,我現在也恨不得殺死你。」
 
  「沒錯,我相信著惡魔,相信著他們的理想。為什麼世界總是那麼不公平,貧富懸殊,窮人於世界是渺小的存在,富人則是偉大的化身。為什麼窮人永遠是窮人,富人永遠是富人?這是誰決定的?是神嗎?為什麼騎士王是由神所選出來,誰拔得石中劍誰便是騎士王,一切都是那個「神」所決定,我們不能自由定下意志嗎?為什麼他一出身注定是騎士王,不論我們再努力也好,我們也只是渺小的窮人。人在出身的瞬間已經死了。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推翻這個制度,反抗著神呢?流一點血,也是值得的吧。」
 




  「你的理想是你的理想,不要弄到我所處的現實空間!就算你的理想再宏大也好,也不過是理想罷了!如果你的理想會影響到現實,會使世界所有的人化作陪葬,那麼你的理想可以去死了。對我而言,不,對我們而言,我們才不會管你們口中的那些理想,只要自己做足自己的本份,不傷及他人便可以了。若果說你的理想是正義的話,那麼我會化作邪惡,拯救世人。」
 
  「我本來是王國的將軍,坐擁三百兵力的將軍。在王國的黑暗之下,三百個士兵就這樣枉死了,我頂不住王國的黑暗因而加入了惡魔。沒錯,你們口中的現實也會殺死無辜的人!他們的靈魂寄宿在我的長槍之下,要我打倒你們的邪惡!」列奧尼達架起長槍,手執著怒氣,那是正氣凜然的三百連擊,他確信,自己就是正義,背負著三百士兵的亡魂,列奧尼達必須把正義帶到王國的每寸土地!
 
  「道不同不相為謀。那麼我便必須打倒你了。你要記住,真正的正義是不會說出口的!只有邪惡才會一直強調自己是正義!」維多利亞舉起劍,說:
 
  「我權天授.Dieu et mon droit」
 
  顧名思義,這句話就是說維多利亞的權力,是神所賜予的。受到神的眷顧,維多利亞短時間內鋪上了金光,身體能力大幅上升,就算是三百士兵的亡魂,維多利亞擋下來也不是夢。
 




  「斯巴達之槍.Sparta」列奧尼達咆哮,化作長槍,三百士兵亡魂隨之起舞,每個亡魂擁有著無數的執念,化作三百連擊,直取維多利亞。一秒之內作出三百連擊,即使是強化了的維多利亞也不可能無傷擋下吧。
 
  沒錯了,自己是不可以輸給這些聖騎士的!列奧尼達的內心在咆哮,三百英魂在燃燒,列奧尼達這一刻所背負的,不只是三百英魂,還有對自由的渴求,有著自身的理想,不畏強權,向著維多利亞揮出他的長槍!
 
  如果說維多利亞的「我權天授」是代表著神的安排,那麼尼奧尼達的「斯巴達之槍」便是人民對著神的吶喊,沒錯,正因為如此才不可以輸!
 
  而「神」所選擇的,不是正面接下這人民的吶喊,而是躲開了人民的聲音。維多利亞利用強化了的身體往後一躍,華麗地閃過了三百英魂的咆嘯。
 
  打從一開始,列奧尼達(惡魔)已經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打敗維多利亞(神)的,明知自己不可能,但是為什麼自己還要燃燒自己的性命為之作對呢?難道對他們而言,理想比起性命還重要嗎?
 




  那是當然的!所謂的人擁用著自己的理想,沒有理想的生命只不過是死物罷了。
 
  維多利亞手握利劍往列奧尼達一刺,他以長槍擋下,面對著維多利亞一連串的攻勢,列奧尼達漸漸跟不上維多利亞的速度,每一劍都變得凌厲時,長槍已經開始失去了剛才的氣勢,理想開始在現實之中淡化了。
 
  沒錯,在維多利亞,在人類、妖精、天使等人的眼中,所謂的理想破壞著自身生活的話,那便是不切實際的空想罷了。怎能讓那種空想毀滅這個世界?即使世界多麼殘酷,多麼醜陋,多麼黑暗,這仍是一個美麗的世界,有著親人的笑容,有著朋友的微笑,怎能讓這些人不切實際的空想帶走這一切?
 
  沒錯,自己要保護這個世界,不可以讓世界毀滅於他們手中,不要再看到親人之間的生離死別,不要再看到戀人們的分散,不要再看到眼前有人死去!
 
  「你知道嗎?亞瑟他因為你們而和妹妹失散。」
 
  「……」
 
  「你知道嗎?自從齊格在追你們時失蹤,布倫她是多麼的傷心。」
 
  「……」布倫希爾德不是亞瑟女朋友嗎?算了,還是不要問好。列奧尼達把話吞著肚中。




 
  「自齊格失了蹤,布倫她每晚都在哭,她是多麼的痛苦。在這個世界,齊格是布倫活下去的理由,但是你們把一切都毀滅了……我想讓亞瑟和他的妹妹相見,我想布倫能再之對齊格微笑!為此,我要打倒你!打敗了德古拉後,布倫便可以再次見到齊格,亞瑟便可以見到自己的妹妹!」
 
  「不要說得像只有你們才有苦衷似的!我們也活得不容易啊!不要忘了我那三百個士兵啊!這個世界便是如此的恐怖,這不是我的錯,是世界的錯,是神的錯!既然是神的錯,那麼我們反抗神,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不要再狡辯了!你們就抱著所謂的理想而死於現實之中吧!」
 
  維多利亞以劍斬出幾道光芒,列奧尼達節節敗退,那劍很快,很快,真的很快,列奧尼達可頂不下那劍舞,只有一直後退,以長槍擋格。
 
  一道劍光斬過,右臂多了道血痕。
 
  列奧尼達左手按著右臂,右手提著長槍迎擊,速度已經大不如前,他的槍陣已是破破爛爛的,每一劍都能輕鬆刺穿。
 
  又一道劍光,左手染了鮮血,長槍飛至幾米之外。
 




  「將軍,你沒棋了。」
 
  輸了。列奧尼達早便知道這天終有一天會發生,現在,他終於可以去到下面,再次與那三百兄弟把酒聊天了。
 
  「殺死我吧。」
 
  「嗯,我會的。」
 
  或者,所謂的理想,不過是一張容易破裂的白紙,蒙著自己的眼睛。討厭這個現實,憎恨這個世界,才用理想蒙著自己的雙眼,向著眼前──自身的理想而奔跑。但是白紙終究是白紙,可不是現實,他是絕不可能走到名為理想的終點,終有一天白紙會被現實所破,眼睛被逼暴露在名為現實的陽光之中,亦被這黑暗的陽光所刺瞎。
 
  但是,他仍無悔以那白紙蒙上雙眼。要是沒有白紙,自己早就被黑暗的陽光弄瞎了吧。
 
  維多利亞揮起了劍──
 
  在列奧尼達的眼中,時間變得很慢,或許這是因為他快要離開這討厭的現實了吧。




 
  在他的瞳孔之中,他看到的,不是維多利亞的劍,而是走馬燈。自己的走馬燈會是怎樣的呢?會是看到那三百兄弟嗎?不,反正自己待會也能和他們相聚,現在看到的,不是他們,而是自己的「同伴」,亞瑟和布倫。
 
  只有短短幾天,但是他卻感覺到他們是自己的同伴。在格里風巢穴,彼此都竭盡自身的力量,各此拿著長槍,提著破劍,燒著魔力,全力與獅鷹獸對抗。
 
  戰鬥的過程是怎樣?列奧尼達忘了,不過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為著同伴的生死而戰鬥。
 
  列奧尼達不禁笑了,這不就是自身的理想嗎?脫離著命運之輪,憑著自己的意志而行動,不受雙方陣營的束縛,因為是同伴因而救他,這不就是自己的理想嗎?
 
  自己一直在反抗著神,差點忘了自己的初衷。之前注力於與神對抗,不就正正是受到神的束縛嗎?真是可笑。
 
  笑了。
 
  劍落下了。
 




  血濺於長槍之上。
 
  面不改容的殺人,自己一定是瘋了。維多利亞這樣想著。
 
  但是,總不能讓亞瑟殺人吧。
 
  不對,既然妹妹也能殺人,豈有哥哥不能殺人的道理?
 
  自己可是知道亞瑟的妹妹在哪,但卻把祕密收藏於內心之中。維多利亞笑了。
 
  收拾德古拉後,要把祕密告訴他呢。  ------------------------------------------------------

  在另一方,亦有兩個人。
 
  「真是的,憑著本大爺一個便能幹掉他們,多麼弱的家伙!」阿薩辛說。
 
  「嗯。嗯。明白了。」薇兒丹蒂敷衍道。
 
  「不過路上只有那麼少的敵人,感覺有點奇怪。」
 
  「嗯……啊……哎,先徹退吧……來了個不得了的家伙。」
 
  「嘖,是誰,就算是撒旦也不會是本大爺的對手。」
 
  「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說話的不是薇兒丹蒂,也不是阿薩辛,是最麻煩的敵人。
 
  「德古拉。來了嗎?西部地區的王!」薇兒丹蒂引著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