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它: 八、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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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星空。
孤影。
她坐在屋外的長櫈上，看着鬧市中難得一見的遍野繁星；曲折的雙腿傳來陣陣刺痛。她環抱着膝蓋的雙手輕撫受傷的足腂；朣脹的紫黑傳來的痛卻份外鮮明。她幾近要奪眶而出的淚在眼簾中靜止着：她不可以哭，因為他會發現。她不該打擾他的時間，因她知道，這是他的時間，是他的空間。可心裏的軟弱勝過了強裝的堅強；她徐徐拾起身旁的電話，手指在那串熟悉的號碼上掠過；她卻遲遲沒有按下撥打的鍵，任由這串號碼在雪白的屏幕上閃爍。她終於打消了這個念頭，改以短訊——慢，卻不痛。話框旁的剔號仍留在一個的狀態；她的心卻漸漸的安定下來
——至少，不是故意不回覆啊…
她放下手機，又再埋首於雙膝的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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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
燈管。
烘鬧。
他瑟縮在床邊的一角，輕罩着半張略薄的輕紗。刺眼的燈火沒有半點喚醒他的意念。疲倦的身軀隨着悠長的呼吸而起伏不定。忽爾，腰側、肩膀和小腿傳來陣陣的壓力。他眉頭一皺，渾沌的思維不加思索的向身旁翻側，卻只惹來陣陣嬌嗔的訕笑。鼻息傳來的是陣陣髮香；他心頭盪漾；原來起床的念頭也一拼打消。脊背被長長的髮絲搔癢得難耐；儘管眼前是一片黑暗，但那鮮明的畫面卻早在他的腦海裏印下那清晰的畫面。良久，那仿如無形的壓力逐一從他的身上消逝；他乾脆就這般躺在那兒，昏昏入睡。耳旁的電話卻忽然響起那熟悉的提示音；他睡眼惺忪的打開那串對話框：卻見那密麻的字海中傳來了新的簡訊：他則仿如着魔一般，如箭的衝向門外：卻見那早春的雨水間，只餘下那空虛的長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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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
失眠夜。
他仍舊無法揮去那短訊給他的罪惡感；畢竟那時的他漠視了她的心，她的需要。他躡手躡腳的爬過床邊的同伴，輕輕推開那頁重虛掩的門。昏黃的路燈從遠處照耀着門前的空地；他光着腳，踩在略濕的石級上。皎潔的月，昏暗的燈，漆黑的影—如夢之間，眼前卻仿如出現了那抹略拐的身影。他顧不得腳上的陣痛，徑自跑向那熟稔的孤身；湖水碧波盪漾，閃爍的波紋裏透露了點點的雜亂：她輕倚在欄前，看着跟前的波瀾。他放緩腳步，慢慢的踱到她的後方；手指搭上了她的膊上，輕輕一扳：卻見她緊泯的唇正自顫抖，雙手狠狠的抓緊他胸前的衛衣。她又再埋首於他的胸膛之中。昔日的尷尬如今被萬分的愧疚取替；他輕道：
“抱歉，來遲了。”
她的淚如傾瀉的瀑布般一舉而下。他輕撫着她的髮絲，一手輕拍她的腰背以示安慰。晨曦的第一道曙光從雲層間穿梭而出，把漫天的漆黑連同他心裏的猶豫一並掃去。取而代之的，仍舊是旋律，還有那罡然不動的決心：





不管身邊多改變　只顧這日誓言
一聲不發在你身邊

不許你註定一人　永遠共你去抱緊
一生中百樣可能　愛上你是種緣份
簡單的一吻　手心的抖震
示意我再不必孤單寄生
只想會有日可能　與你共姓的身份
要回望這生　也有你陪襯




不作陌生人　只做你情人　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