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世上所有人都消失，成為唯一的神: 十

機場行政大樓的飯堂是王灝然和楊思盈用膳的地方，這裏貯存的食物數目極豐，單是經過處理能夠長時間保存的面包、各類型澱粉製品和罐頭，如果以他們二人每一天吃六份計算，就可供他們吃上一百三十年。過去的日子，做飯的工作也是由王灝然負責。

楊思盈若無其事地坐在一張桌前，閱讀著七三七客機維修保養手冊中的加油部份。那本手冊有一千三百多幀，像一部大字典。十多頭犬圍著她在打轉，這時候，整個機場範圍的犬隻數目，已不下三千頭。

王灝然把食物端到楊思盈面前，不發一言。

還是首先由楊思盈打開話題。「為什麼不走？你可以離開這裏，香港這樣大，我可沒法找到你的。」她冷酷地說。

王灝然坐下在她對面，點了一口菸。





「我為什麼要走？這裏是唯一有電力、清潔食水和煤氣供應的地方。」他的語氣比她更冷。

「你的東西是我破壞的，我用的武器是壘球棒。」她仍在不住挑釁他。

「如果妳願意答我妳為什麼這樣做？我會聽妳的解釋。」

楊思盈喝了一口罐頭湯，不經意地說：「你不要再沉迷在那些小孩子的東西上了，我們要放眼世界。世界都是屬於我們的，我們為什麼不到處看看？」

「飛機旅行很危險，為什麼不乘船？」王灝然也在喝湯。





「不看書的傻瓜。」楊思盈說。「在海上的死亡率可比在三萬五千呎上空大得多哩。而且你以為只有我和你可以操作一艘保障我們安全的船嗎？而我有信心，一架環繞全球飛行的飛機則可以二人安全操作。」

王灝然咬著面包。「我學不懂操作飛機。」

「你有用心學過嗎？」

「英文很難，我根本看不懂。」

「有電腦，也有電子辭典，你擔心買不起嗎？」楊思盈揶揄地說。





王灝然說：「夠了，我不及妳，妳什麼都比我強！好了嗎？妳滿足了嗎？」

「不是這個問題。」楊思盈反駁著。「你是阿當，很有可能是地球上唯一一個男人，也很有可能是我唯一一個的伴侶。我可不要一個只懂終日在幹小孩子事情的男人。而且，你很快就會成為別人的父親，成為新世界種族的源頭。你有責任，也有承擔去幹你應該幹的東西！」

「我為什麼有責任？」

楊思盈火光了，喝罵他。「所有的人類也消失了！我們成為世界的主人！主人啊！難道你一點野心也沒有嗎？」

「我想，我們是許了兩個不同的願。」王灝然徐徐地說。「妳的願望是『世界上所有人類消失後，你自己要成為世界的主人』，而我的願望是『世界上所有人類消失後，我要做自己喜歡做的東西』。這是我們的分別。」

王灝然繼續說：「我沒有妳的能力，也沒有妳的欲求，我只想快快樂樂、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做我喜歡做的事情，取得我所需要的東西！我能夠天天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想離開這裏，我不想死在空難中，也不想找到什麼人，和他們打什麼交道。世界太大，以這樣的我，不能全部擁有她。我不是那一種不知足的人，我認為我現在所得到的一切已經非常足夠。楊思盈，妳的野心太大了！那是不對的，我們何不好好在香港過著皇帝般的生活，生下我們的下一代，建立我們的新世界，這裏就是我們的新世界啊！待我們的孩子長大後，人手多了，我們才去冒險豈不是更好嗎？」

聽完王灝然的言論後，楊思盈嘆了一口比冰更寒冽的涼氣。

「世界人一定有比你更優秀的男人存在……」